至于周家兄弟,他們與蕭玄夜無冤無仇還伺候了他幾天,蕭玄夜沒道理遷怒他們。
果然,見盛暖逃走,蕭玄夜面色一片陰沉,但是卻也沒有理會神情茫然不安的周家兄弟。
周家兄弟見狀,連忙打馬轉身就朝盛暖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林中只剩下地上的尸體和濃濃的血腥味,蘇鸞像是沒看到,有些好奇地問蕭玄夜:“據我所知,那應是你長嫂,為何你對她一副除之而后快的模樣?”
蕭玄夜神情陡然一僵,唇角緊繃:“與你無關!”
蘇鸞撇撇嘴:“剛還說很高興見到我,現在就變臉。”
蕭玄夜看了她一眼:“禮貌寒暄你不懂嗎?”
“你還是那麼狗!還好我當時沒答應我師父把我指給你的事……對了,你這嫂嫂應該是你那位‘亡妻’的姐妹啊,你干嘛這麼恨她?”
蕭玄夜驟然面色冰冷:“她也配?”
看到蕭玄夜真的動怒,蘇鸞不再追問,而是換了個話題:“你費盡周折讓人找我做什麼?”
蕭玄夜轉身看向蘇鸞:“我中毒了……不知道是什麼毒,需要你替我解毒。”
片刻后,馬車里,蘇鸞收回搭在蕭玄夜腕上的手,眉頭緊鎖。
“是不見春。”
是很稀有的奇毒,毒性緩慢卻難以察覺,會讓人在一年內不知不覺毒入肺腑,然后一遭暴斃,見不到來年春暖花開。
蕭玄夜緩緩握拳,神情冰冷,然后就聽到蘇鸞接著道:“不止有不見春,還摻雜了千絲繞,兩種奇毒融合,毒性十分復雜。”
一邊說著,她一邊拿起小幾上的狼毫開始寫方子。
蕭玄夜問:“可有解毒之法?”
蘇鸞一邊寫藥方一邊點頭:“法子有,只是藥材難找……其中有幾味藥材很稀少,最重要的一味藥引鶴尾蘭更是舉世難尋,這些年我師父想找一株都沒能找到。”
說完,她吹了吹紙上墨跡,把方子遞給蕭玄夜。
蕭玄夜接過,看了眼,然后問:“我還有多長時間?”
蘇鸞拿出一個瓷瓶:“半年不是問題,這瓶丹藥你留著,可以幫你暫時先壓制住毒性,我也會替你留心解毒藥材。”
蕭玄夜頷首:“多謝。”
蘇鸞抬了抬下巴:“我們是朋友,我師父欠你父親人情,不必言謝。”
另一邊,盛暖帶著周家兄弟離開。
她沒往前,而是折回去找自己的馬車,畢竟馬車里還有不少物資,重新套匹馬就是了。
沒過多久,等她回到之前被伏擊的地方,就見淮王府眾人也正在原地清掃整理。
聽到馬蹄聲,淮王府侍衛立刻拔刀出鞘,等看到是盛暖三人,這才收起兵器。
盛暖也沒往那邊多看,走到自己馬車旁。
到底好歹是王府,沒人趁她不在碰她的馬車。
周家兄弟下馬后開始把車架從被殺的馬身上解下來,然后重新套了匹搶回來的馬……
忙活好一會兒后天快亮了,盛暖知道蕭玄夜也在休整,便沒著急上路,指揮周家兄弟生火做飯。
食材都是現成的,雖然簡單但是能填飽肚子。
淮王府那邊,謝羽辰坐在鋪著潔白貂皮的椅子上不動聲色看著盛暖,看她姿態散漫坐在車架上懶洋洋看那兩名仆從干活,十分悠閑,絲毫沒有遭遇襲擊后的緊張和畏懼。
這時,謝羽辰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位蕭夫人的確不是一般人。
之前做出那副輕浮樣子故意接近他,必定有所圖謀……只是不知為何忽然改變心意。
想到昨晚驚鴻一瞥盛暖神情平靜一刀砍了一個山匪,血珠濺到臉上卻眼也不眨的模樣,謝羽辰唇角翹了翹,頓了頓,起身直接往盛暖那邊走去。
身邊羽七想跟上,卻被他隨意抬手斥退。
不緊不慢走到盛暖馬車前,謝羽辰微微頷首:“蕭夫人。”
他語調溫和隱含關切:“蕭夫人可有受傷?”
盛暖掀起眼皮淡淡睥睨過去。
這位淮王,出了名的芝蘭玉樹謙謙君子,卻就是不做人事。
她態度冷淡:“無事。”
謝羽辰關切問道:“怎麼不見蕭二公子?”
昨晚他親眼目睹這位蕭家大夫人是如何護著蕭玄夜離開的,可回來的時候卻只有她一人,謝羽辰不動聲色套話。
可下一瞬,他就看到盛暖勾了勾唇:“淮王殿下有話直說,不必繞彎子。”
謝羽辰微頓,隨即笑了:“謝某其實只是有些驚嘆,從前不知,蕭夫人居然如此身手過人,卻深藏不露。”
盛暖正想把這偽君子打發了,可就在這時,空間臺詞出現:手握明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須抑揚頓挫感情充沛,否則將視為無效臺詞。)
盛暖:……
她帶著滿心麻木幽幽開口:“手握明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謝羽辰原本只是客套,也做好了盛暖會同他虛與委蛇的準備,卻不想毫無預兆聽到這樣一句。
他不過說她深藏不露,她便發出如此感慨?
手握明月摘星辰?
饒是謝羽辰見多了各色人都從未破功過,這一瞬也有些接不下去話了。
靠著極好的涵養他才沒露出什麼奇怪的表情,勉強對盛暖笑了笑,他轉身離開。
盛暖:……
雖然方法不同,但趕走偽君子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