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你啊桉桉。
他用另一只沒插針管的手回復她:[放假回來我去接你。]
文字還沒發出去,輸液室的玻璃門被推開,他以為是來給他換吊瓶的醫生,隨意瞟過去——
穿著米色外套的少女正跑向他。
她淋了雨,落在胸前的發絲上沾了水珠。
去年他積極配合醫生治療,已經能分辨眼前事物是真是假。
可他的桉桉在他身邊蹲下,眸子里的擔憂之情透過淚水溢出來時,他竟又覺得像做夢一樣。
方耀用沒插針管的手揉了揉她腦袋,沙啞開口:“桉桉……你怎麼來了?”
少女似乎有些生氣,說話時都沒直視他的眼睛,只是戳了戳他的大腿,“想你了就回來了唄。”
他盯著她氣鼓鼓的臉,寵溺笑道:“對不起啊,剛剛騙了你。”
林桉本來想再假裝不高興的,但一看到他那雙溫柔得像裝了星星的眸子,什麼兇兇的話也說不出了。
她起身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伸手摸了摸他額頭,皺眉道:“怎麼還這麼燙呢!”
說完,又把手覆在他腹部,輕輕揉了揉,擔憂道: “這里還疼不?”
方耀低頭盯著她的小手,剛剛她摸他額頭時,明明是她自己的手冰涼冰涼,卻還怪他腦袋燙。
他握住她的手,語氣柔得像是在安慰她:“不疼了。”
“是不是沒按時吃飯?是不是熬到很晚?是不是通宵敲代碼了?是不是……”林桉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掉珍珠。
明明知道他這就是普通的小病,她還是很心疼。
要是剛剛在手機里,他直接說他生病了在輸液,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難受。
他總是這樣,什麼也不告訴她,自己一個人承受這些,然后暫時褪去沉重,以一身輕松來見她。
方耀見不得她掉眼淚,開玩笑道:“本來都不疼了,你一哭我突然真有點疼。”
林桉聞聲止哭,輕輕捏了把他的腹肌。
“耀哥吃過晚飯沒?”她盯著他眼睛問,生怕他撒謊,“不準騙我!”
他老實回答:“剛剛吃了點面包。”
那就是沒吃晚飯!
她抬眼看了看吊瓶,好像還剩一點,問道:“這是最后一瓶嗎?”
他答:“還有一小瓶。”
正說著,醫生拿著吊瓶走進來,見方耀身邊多了個女生,隨意問道:“女朋友來陪了?”
他應聲:“嗯。”
醫生給他換上新的吊瓶,用手指彈了彈輸液管,“這瓶輸完就能走了,等會可以去吃點清淡的東西。”
林桉站起身禮貌回:“謝謝醫生!”
她這一說,醫生又轉過身多了一嘴:“大學生勤奮好學是好事,但也別耽誤了身體!”
醫生走后,林桉戳了戳他胸膛,學著醫生的語氣:“聽見沒,別耽誤了身體!”
他握住她的手指,順著她的話道:“知道了,林醫生。”
少女輕輕靠著他,語氣正經起來:“耀哥,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我現在也是個小富婆呢!能自己養活自己。”
方耀眸色微變,手指在她濕漉漉的發尾繞圈,低聲問:“莊徐洋跟你說什麼了?”
她一臉淡定,直接否認:“他能跟我說什麼?我們就沒怎麼聊過天好吧?”
“哦,”他幫她把發尾的水珠抹去,“那你的意思是以后你養我?”
她認真點頭道:“也不是不行。”
方耀把她頭發別到耳后,語氣似是誘惑:“那等會兒你請我吃飯吧,林桉小富婆~”
聽到他這話,她今天晚上終于笑了。
“好呀!沒問題!”
方耀來醫務室時沒帶雨傘,好在回去時雨勢不大。
桉桉堅持要給他撐傘,他就這樣被她緊緊摟著去了食堂。
少女牽著他往食堂里走,一邊小聲念叨:“吃點清淡的……那不就是小餛飩嘛!耀哥覺得呢?”
“嗯。”
他緊跟她身后,看著她幫自己點餐。
林桉坐在他旁邊,盯著他一口一口把餛飩往嘴里送,一邊問道:“你比賽什麼時候?”
“12月。”
“這樣下去不行!”她義正言辭,“我必須監督你的一日三餐和睡眠時間!”
于是,林桉承包了他們整個團隊的早中晚飯。
盡管她花的錢最終方耀都以她過生日為理由加倍還給她了。
這段時間林桉也跟班里其他同學組隊參加了其他項目,一是為了給學院長臉,二是鍛煉自己的技能,三是拿筆豐厚的獎金。
別說大學生虛偽,林桉倒是覺得為了錢比賽也沒什麼丟臉的。
12月ACM區域賽,方耀所在的團隊拿下了區域金。
他們隊伍里另外兩名選手一個大三一個大四,只有方耀是大一新生。
Z大新媒體想給他們團隊專門拍一期紀錄片,但方耀不太愿意出鏡。
林桉接到梁文柯老師電話時,正跟方耀在操場散步。
已經入冬,衣服上的帽子被方耀扯起來蓋住她腦袋,手被他握著塞進他口袋里取暖。
“請問是林桉嗎?我是梁文柯。”
她下意識看了身邊男人一眼,“梁老師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不好意思啊這麼晚打擾你,之前李佳思已經找過你了,就是讓方耀接受拍攝這件事。”
“哦這件事啊。”林桉放在方耀口袋里的手指縮了縮。
之前新媒體部長李佳思找過她,說她作為方耀的女朋友,可以勸勸他配合一下拍攝。
但林桉當時婉拒了,她尊重方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