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受歡迎,軍訓的時候唱了一首歌,幾乎所有男生都喜歡她。
她成了班花,坐在他的前面。
她總是很有活力,對朋友很好,好像沒有什麼事能讓她煩心。
但那樣耀眼又善良的一個人——
卻也不會施舍一份同情給他一個怪人。
初中那種被人摁在廁所里打的狗屁日子,他再也不想經歷了。
他以為只要不跟人接觸,就不會再有人想了解他。
可他不知道,原來在那些人眼里,不說話就是不尊重人。
他的身世又被扒出來,被他們傳來傳去。
只有前面那個少女,一點也不關注他的事情。她從不八卦,但也從沒幫他說過話。
他寧愿她跟著那些人一起罵他,說他是野種、是孤兒。
可她滿眼都是那個叫鄔元肖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邊想親手掐住她的脖子,摧毀她;一邊又總是犯賤地關注她的一舉一動。
后來運動會,她報名了志愿者,他犯賤地報名五千米。
五千米長跑時,他旁邊就是鄔元肖。
那個跟她一樣耀眼的人。
他起了惡意,想看他狠狠摔在地上。可快到終點時,他看見少女站在人群里,滿臉擔憂。
他突然就不想這麼干了。
鄔元肖摔倒,她一定第一個沖上來扶他吧?
他收了腳,卻還是跟鄔元肖撞到一起。
那些人沖上來圍住他們,語氣里盡是對鄔元肖的關心。
他心中淡漠,在心里嘲笑自己。
可是在他傷口撕裂難以站立時——
她出現了。
他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心里是什麼感覺。
看著她白皙的脖頸,他依舊想掐住它。
可更多的,他想得到她的關注。
哪怕是可憐他。
也行。
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再喜歡鄔元肖,而是站在他一起,跟那些人作對。
他卻慌了。
他不需要她可憐,他想要更多。
他一直生活在地下,忍受著潮濕與黑暗,蛆蟲在他身上爬。就這樣活著,竟也沒有死去。泥土凝結,也等不到春雨。
她沒理由地出現,沒理由地對他好。
她一定是月亮吧。
她那樣好,有時候他會心軟,舍不得掐她脖子。
可更多的時候——
每當她問起:“你在想什麼?”
在想什麼?
是啊。
每一個她眉眼含著笑意對他好的瞬間——
他在想什麼?
在想——
怎樣拉著他的月亮——
一起墮入地獄。
第25章 想來就來了
樂安縣的老城區雖不算發達,但居民們對于新年即將到來的歡喜之情不減。
大年三十那天。
林桉站樓道里,跟老爹一起貼對聯。
林偉岸站在凳子上,一只手伸下來:“閨女,把左邊那個對聯給我!”
她把手上的紅對聯遞過去,沒注意到樓下上來了人。
“麻煩讓一下哦。”一道女聲響起。
林桉側了身。
見樓上住著的沈靜香正提著兩袋東西上來,身后還跟了個男人。
那男人長相憨厚,四十多歲的樣子。
這個男人,林桉有印象——他是沈靜香交往最久的一個對象。
前世是林桉主動去找沈靜香學廚藝的。
沈靜香從來不跟鄰里打交道,林桉一開始以為她不好相處。
但好幾次都聞見沈靜香家里飄出來的飯菜香,林桉厚著臉皮敲了門,沒想到沈靜香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沈阿姨說話聲音溫柔,一聽林桉是來學廚藝的,二話不說就拉她進門教學。
沈靜香是一個人住的,后來有總男人來敲沈靜香家里的門。
而且每次都會來不同的男人。
那時的林桉雖然好奇,但畢竟這是沈靜香的私事,她也不好隨意問。
前世她不知道沈靜香就是方耀的媽媽。
沈靜香剛剛帶回來的那個男人,是她交往得最久的那一個。
但一年之后,林桉再也沒見過這個男人。
沈靜香也再也沒帶其他男人回來了。
前世她讀了高三后就沒怎麼去沈靜香家里了,但她隱約覺得——
那個男人的消失跟方耀在牢里的爸爸脫不開關系。
不過,眼下沈靜香把那個男人帶回來,是不是意味著——
方耀今天是一個人待在網吧過年?
林偉岸見自家閨女盯著樓上發呆,叫了幾聲都沒回神。
“桉桉?想什麼呢?”
林桉思緒被打斷,“沒什麼~”
林偉岸把右邊的對聯貼好,一邊問:“你知道那個沈靜香是誰吧?”
林桉抬頭,有些驚訝林偉岸問出這個問題:“怎麼了?”
“她是你那同學方耀的媽媽。要不怎麼說讓你別跟方耀走得太近?他們一家都是這樣,看上去不靠譜。”
前世老爹因為沈靜香教林桉做飯,對沈靜香沒這麼大偏見。
林桉站在旁人的立場上,或許也會覺得沈靜香私生活混亂,但現在她沒辦法做到客觀公正。
她的心已經偏向方耀了,跟方耀有關的事情,她都沒辦法保持中立。
林桉抬頭,沖老爹辯解:“沈阿姨的事情我們外人可管不著。還有,老爹!方耀才沒有不靠譜,他這次期末考試考了全年級第六呢!”
林偉岸挑了挑眉,“喲,整天泡網吧的小子還能考這麼高分?”
自家閨女越是替那個方耀說話,他就越對那人有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