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做著皮肉生意，把他視為累贅。

　　那些人知道他有個坐牢的爸和yin dang的媽之后，綁著他拖到廁所打了一頓。

　　長長的掃帚棍重重地落到他頭上——

　　留下一道長長的疤。

　　方耀用手抹去鏡子上的霧氣。

　　鏡中的人滿身戾氣，眼神冰冷。

　　他抬手摸了摸眉骨上的那道又丑又長的疤，唇線一勾。

　　不重要了。

　　反正那些人最后都陪他一起破了相。

　　本以為上了高中，別那麼張揚，就不會有人想了解他。

　　但紙終究包不住火，他那些破事，全校皆知。

　　高中生不再靠武力解決問題，但說出來的話字字誅心，沒有人愿意靠近他。

　　除了今天——

　　那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少女。

　　他早就注意到林桉了，那個總是充滿活力，笑臉迎人的女孩。

　　她活得好耀眼。

　　他一閉上眼，腦袋里滿是她那帶點肉的臉，看上去很好捏。

　　手感應該不錯。

　　今天她在操場用手環住他的時候，他能感受到她的柔軟。

　　她的話很多，但他一點也不討厭。

　　只是，他不喜歡她叫別人哥哥。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一點都不刺鼻。

　　方耀在水流的沖擊下睜眼，眼神宛如夜晚的惡狼，眼底的紅顯得陰戾兇狠。

　　他抑制住自己，把水溫調到最低。

　　林桉，你要是了解我——

　　就不會靠近我。

第6章 幫他擦黑板

　　一中慣例，每周一早上要升國旗，每班輪流選派一位學生上臺演講。

　　但基本上沒什麼學生認真聽，都在小聲聊天。

　　崔樂站在林桉后面，小聲問:“你上周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跟方耀在一起？”

　　臺上的學生正講到:

　　【我們是早上八九點鐘的朝陽。】

　　林桉注意力在臺上，回答得漫不經心: “碰巧遇上了，正好就陪他一起去藥店了。”

　　“可是他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嗎？”

　　“什麼事？”

　　方耀身上藏著那麼多事，但她還不知道高中時他是哪件事被公之于眾了。

　　“你——提前老年癡呆了？”崔樂有些不可思議。

　　“……”

　　崔樂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注意到這邊，才悄聲說:

　　“就是他爸那件事啊，聽說他爸是因為殺人才坐牢的。這事兒不是咱們班早就在傳了嗎？還有……聽說他媽媽是做那種生意的。”

　　“哪種生意？”

　　“就是跟別人亂搞啊！他們都說方耀指不定不是他爸親生的，而是他媽媽不知道跟哪個男人生的野種。”

　　‘野種’這個詞一說出來，林桉皺了皺眉：“別這樣說他。”

　　崔樂無奈擺了擺手：“不是我說的啊，大家都在傳。”

　　林桉不再出聲了。

　　但現在看來，他是鄔家私生子的事兒還沒被人捅出來。

　　那這事兒是什麼時候被人發現的？

　　方耀他自己知道嗎？

　　崔樂又戳了戳林桉的背：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他們說的那樣，但我勸你還是跟他走太近了。你看他整天來學校了就一個人埋頭在自己座位上，不知道在干嘛，成績還那麼差。”

　　成績差？他未來可是掌握著全市高科技的商業大boss。

　　“他成績很差？”林桉問。

　　“對啊，自己出身不好還不努力。你跟他走近了，整個都會被他影響的。”

　　臺上人講到尾聲:

　　【愿我們乘風破浪，前途輝煌！】

　　崔樂繼續道：“我覺得吧，他沒什麼前途的。倒是你——看著挺關心方耀的，沒想到比我還不了解他？”

　　林桉不說話了，前世她或許跟崔樂一樣的想法。

　　一心向上，只關注成績在頂尖位置的那群人。絲毫不關注像方耀這樣的“普通人”。

　　可她現在靠著方耀續命呢……

　　而且方耀未來可是掌握高科技的大佬。

　　所以已經沒辦法再站在崔樂同一陣營了。

　　臺上人的演講以“謝謝！”結束，站在臺下的學生機械式地鼓掌，排著隊陸陸續續回了教室。

　　早讀課上完的時候，方耀的座位還是空的。

　　第一節是語文課，但林桉沒有打算聽，她原本大學學的就是學科語文。

　　假期在家時她測了一下自己幾斤幾兩。

　　發現語數英都還行。

　　只是物化生，太多年沒接觸過了，公式定理什麼的變得很陌生。

　　林桉剛把物理習題拿出來準備做，臺上語文老師就傳來聲音，語氣有些不耐煩:

　　“成績不好還天天遲到！”

　　她循聲望去，見方耀低著頭站在門口。

　　他戴了個黑色方框眼鏡，身上的藍白相間的校服洗得有些褪色。

　　且短得極不合身。

　　少年微抿著嘴，沒作聲。

　　好像一個做了錯事被長輩責罵的老實學生。

　　“行了，別站門口杵著了。下次注意。”語文老師說。

　　方耀一只腳剛準備踏進門——

　　班級里管值日的勞動委員發話了：“老師，今天方耀他們那兩排值日，讓他擦了黑板再走吧！”

　　語文老師把拿起來的粉筆頭塞回去，點了點頭，同意他的建議。

　　“行，那把黑板擦一下吧，去廁所打水，用濕抹布擦。”

　　那個勞動委員林桉倒是有點印象，叫關鵬，跟鄔元肖一個籃球隊的。

　　前世林桉每天上晚自習之前，都會跑到籃球場看他們打球。

　　前世她不太喜歡關鵬，因為他后來跟鄔元肖吵架了，還在籃球賽時撞倒了鄔元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