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死了，但看著那個小男孩，我還挺高興的。”

　　“如果那個小男孩死了，他爸爸媽媽肯定會很傷心，但我不會啊！我沒有爸爸媽媽，孤兒院的阿姨也去世了，沒人會因為我傷心。”

　　“那個小男孩好像能看到我，他還問我：姐姐，你要去哪里啊？我說：我要找爸爸媽媽去了。”

　　“我說：你要好好學習，好好活著，加油！對了，我還對他笑了。”

　　“我死的時候都會笑，賀蘭姝靖憑什麼不讓我笑？”

　　淚珠掉進衣服上，賀蘭嘉閉著眼睛，靜了幾秒：

　　“如果當時我就死了，賀蘭嘉是不是就不會死？也不會出現賀蘭姝靖的事情？這里的一切還是有秩序地進行著？”

　　星妤搖頭：“不，如果當初你死了，就不會有南夢國的一切。”

　　“這里因你而起，你是葉嘉嘉同時也是賀蘭嘉，沒有所謂的原主，你就是你。”

　　“前世因，后世果，所有的一切都因你而起，因你而出現。”

　　“……”

　　這一席話讓賀蘭嘉突然冷靜下來。

　　“你忘了嗎？你是女主角。”

　　女主角……

　　賀蘭嘉默默念叨著這三個字。

　　忽然想到當初自稱是她爹的白胡子老頭兒。

　　她……

　　是葉嘉嘉，也是賀蘭嘉。

　　這件事很好處理，知道這件事的不算多，就算知道也不敢亂說。

　　也有一部分朝臣知道這件事，但也沒敢說什麼。

　　因為女皇早已下過旨意，大皇女靖安王六月發熱早逝，雖然是假的，但皇威誰敢亂碰？

　　一個個就這麼裝瞎裝聾，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周家因此被女皇升了幾級，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懂，這是補償。

　　接到女兒死訊，和宮外周家信上的叮囑，周卿心雖痛，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做任何傻事，只能裝作不知情……

　　為了家族的榮耀，他不能做出任何不服不滿。

　　在鳳翔宮殿外，賀蘭嘉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后，越發變得成熟。

　　經過傷痛，她如賀蘭姝靖所愿，不再傻白甜。

　　同時，她臉上大大咧咧的笑容也消失了。

　　同月，楚貴人小產，他不顧身體，跑去找女皇，非說蘇羽謀害了他的皇女。

　　跟蘇羽發生沖突的當晚，孔德卿為防止楚貴人以后有什麼問題都怪在蘇羽身上，早早就讓太醫給他檢查過身體。

　　此時就用得上了……

　　楚貴人本身就不聰明，不然也不至于仗著懷孕到處惹是生非。

　　上次和蘇羽雖然被氣了一下，但因為有蘇羽的藥，也沒有任何不適。

　　他會小產全怪他自己。

　　懷孕初期他大吃大喝，整個人都長胖許多。

　　在他出去耀武揚威時，被人諷刺兩句胖了，雖然也罰了對方，但回宮后卻開始節食。

　　楚貴人害怕以后生下孩子也是這幅模樣，各自補身體的湯湯水水他喝一口就給倒了。

　　孩子的營養補充不上，再加上他現在的脾氣很大，動不動就發脾氣要罰人。

　　還在心里算計著如何報復蘇羽，因懷孕臉上起了斑點，他日日都要帶著厚厚的妝容，又情緒失常、缺乏營養。

　　在一次遷怒無辜下人時，他肚子劇痛，小產了。

　　女皇又不是傻子，根本不相信他這一面之言，查明真相后，勃然大怒。

　　原本已經失去一個大女兒，又有這一些的煩心事，她心情本就不好。

　　如今楚貴人又無腦作妖，直接被貶為末等宮侍，打入冷院。

　　——

　　七月，星妤大婚，在宮里舉辦。

　　婚后辭別女皇、鳳君、庶父，他們先是去了南夢國的最北邊觀賞雪景。

　　再回來就是十月。

　　賀蘭嘉要成婚了。

　　成親前一晚，賀蘭嘉在賢寧王府邸喝個爛醉。

　　幾個月的時間，賢寧王府已建造完畢。

　　對了，還有賀蘭平寧，已經平安生下女兒，他府上的兩名不安好心的侍郎也被處理干凈。

　　瞧著真沒了希望，言心也被母親定下婚事，今年冬估摸著就會成婚。

　　這晚，蘇羽喝著牛奶，看了眼還在灌酒的賀蘭嘉。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滿意楚景煥這個皇夫呢！”

　　“誰說的？我家景煥白白凈凈，多好看，性格還溫柔，我最喜歡了。”賀蘭嘉大著舌頭反駁。

　　說著，又看了眼蘇羽手里的牛奶。

　　“姐夫你咋不喝酒呢？”

　　“咳……”蘇羽清了清嗓子，炫耀：

　　“我懷孕了，不能喝酒。”

　　“啊？！！”

　　賀蘭嘉瞬間酒醒，坐直身，瞪大眼睛看著蘇羽。

　　“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蘇羽瞥她一眼。

　　這才幾個月？

　　居然都懷孕了！！

　　瞅了下蘇羽，又看星妤，賀蘭嘉默默豎起大拇指：

　　“星姐，牛掰！”

　　然后，賀蘭嘉被灌兩大碗醒酒湯，清醒一點后，就被趕出了賢寧王府。

　　夜深了，門口很空蕩。

　　天上繁星點點，月亮又大又圓。

　　涼風習習，她回頭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星妤和蘇羽。

　　嘴角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如以前那樣，大喊：

　　“星姐、姐夫，有你們在，真好！”

　　說完，不等他們回答，理了理衣服，背脊挺得筆直，腳步沉穩，上了馬車。

　　如墨行個禮，緊跟其后。

　　那輛馬車，越行越遠，直到消失在他們視線里。

　　“她真的變了。”

　　如人所愿，賀蘭嘉成長了。

　　向著合格的皇太女、標準的帝王穩步前行。

　　星妤為男子拉了拉衣服，秋季的夜風還是很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