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聽到聲音,他頭也沒抬,修長手指指了一下門口位置。
他的意思非常明顯,甚至懶得跟白千音開口。
他讓她走。
“我還不能走。”白千音聲音軟綿地說。
她的體溫已經基本上降下來,但是嗓子卻由于發燒而變得干啞。
白千音走到江守面前,把手機上溫止玉發給她的消息展示給他看。
“止玉哥哥說,我家里人并不知道我被綁架。”
“劫匪只給他的家里人打了電話,勒索錢財,而沒給我的家里人打。”
“他昨晚幫我撒謊,說我到同學家去住了。”
“我暫時還不能回去,得等到我脖子上的傷好了才能走。”
溫止玉的消息是昨晚就發來,應該是他回家之后就發現了。
真不愧是好感度百分之百,一切都被他給妥善處理好了。
不過嘛。
這一切本就在白千音的計劃之內。
劫匪是她匿名發送的帖子請來的殺手。
這次綁架的幕后黑手是她本人。
她特意要求綁架的時候,要輾轉把他們送到這棟公寓樓。
正好送到江守所在的樓層。
·
江守聽到白千音的話,也沒表現出其他情緒。
他知道他的拒絕沒有用。
白千音總能找到理由讓他妥協。
于是他起身去找醫藥箱,找出一個藥膏扔給她。
“涂脖子。”他說。
白千音捧著這支藥膏,她不管江守是什麼態度,自己的態度是真摯而誠懇的:“謝謝。”
道完謝后,她便走進衛生間對著鏡子涂抹藥膏去了。
就在這時,江守的手機振動起來。
他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眉眼之間倏然彌漫上一層煩躁的意味。
顯而易見他不想接電話。
可是又不得不接。
幾秒后,他疏散眼中的躁動,滑動接聽。
“會長。”
原來打電話來的人,就是三合匯的會長。
江守目前在三合匯屬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狀態。
而會長,就是那個“一人”。
“江守啊,晚上我有個老朋友的兒子要去帝游玩玩,你好好招待一下。他喜歡美女,你先打點好,不要影響了其他客人。”
江守聽到不是會長親自過來,眉眼之間的煩躁也慢慢淡掉。
“好的會長,我知道了,我會安排好的。”
江守以為事情就這麼簡單。
沒想到老會長又說:“另外,他很喜歡跟大家一起玩的狀態,所以這次你的身邊也得有人。”
“江守,不是我說你,你看你年紀也大了,而且帝游又在你的手里,你也得開始練練手了。”
“我可是聽到有人議論你的感情生活,說你太過自律反而不好。”
“要是有人專門用女人來設計陷害你,你說你一個從來沒嘗過其中滋味的小處男,真的能頂得住嗎?”
江守的眼眸變得深暗危險。
他怎麼不知道呢?
黑暗容易滋生邪惡,色情和欲望就是邪惡中的一環。
他能潔身自好這麼多年,已經屬于非常不容易。
每次三合匯的聚會,他都得絞盡腦汁地想理由,才能不和他們淪為一體。
吃飯的時候,三合匯的高層身邊就圍聚著一群女人。
這個時候他們還會收斂一點,畢竟是在飯店。
即便是包廂,也是明亮的公共場合。
他還勉強可以忍受。
可是等吃完飯換場地后,夜總會包廂內的燈光十分幽暗,這就方便了他們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每當這個時候,江守就格外難熬。
他非常厭惡那種環境,但他身為三合匯的一把手,他必須留在那里。
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的污言穢語,忍住心頭想要嘔吐的沖動。
所以江守很煩老會長打電話過來。
他怕又是聚會的通知。
參加那樣淫亂的聚會,他不如出去跟人火拼挨刀子流血。
今晚不一樣。
今晚是老會長朋友的兒子。
但是不一樣又一樣。
聽聽老會長剛才都說了什麼?
這不是明擺著敲打他,今晚一定不能給老會長丟面子。
一定要身邊帶一個女人嗎?
掛了電話后,江守心煩意亂,冷峻的容顏終于染上一絲屬于塵世間的煩惱與憂愁。
他該找誰呢?
他絕對不可能去找帝游里的女人。
他不歧視她們,但不妨礙他不能接受。
要是說能接受的話……
江守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姜知的身影。
不行。
江守閉眼。
姜知是帝游的員工,沒有任何背景。
如果被老會長朋友的兒子給看上,那反而會給她帶來麻煩。
想了半天他都沒想到合適的人選。
只能擺爛作罷。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想。
大不了到時候先把那位公子哥灌醉。
人醉了,其他一切都好說。
衛生間內,還在涂抹藥膏的白千音聽到斑馬線的匯報,對著鏡子里的明艷女孩兒揚了揚眉。
“找女伴?”她紅唇一翹,笑得花枝亂顫,“真是瞌睡了就給我送個枕頭。”
白千音涂完藥膏后便走出來說:“我看到樓下不遠處有個商圈,我去買點衣服,你要一起嗎?”
“不去。”江守給出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白千音也沒強求,邁著貓步搖曳生姿地走了。
到了商圈,她直奔女裝的樓層。
今晚的聚會是三合匯會長朋友的兒子,既然有這麼一層關系,那肯定不是什麼正經的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