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堂的時候還是由管事的做引薦才見到了那位貴客,貴客帶著一頂紗帽身著男裝,旁人肯定是看不出是誰來,但是沈清辭見到對方的身架就認了出來,招呼都沒有打就回頭,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恩公,留步!”
管事的也被沈清辭的突然回頭給弄糊涂了,現在他也不知道是該繼續在這等著還是離開了。
“管事的,你去前面看著吧,這里我來招待。”
楚玉棠身邊沒有跟著人,可就是這樣沈清辭才會拒絕和她碰面,四下無人,他們‘孤男寡女’私下會面傳出去對誰的名聲都不好聽,甚至是會影響到楚玉棠之后的婚事。
“玉棠見過恩公。”
沈清辭也不好對著楚玉棠嚴厲,只能回禮,“楚小姐客氣,不知楚小姐是如何找到在下的?”
“那日廟中人多,有人認出了恩公是相府大少爺,今日玉棠也是大著膽子過來碰碰運氣,沒曾想真的碰見了。”
“那日只不過是舉手之勞,楚小姐不必特地過來一趟。”
楚玉棠笑著將紗帽取下,期間她一直觀察著沈清辭的反應,這笑似乎并不是因為見到了沈清辭才會笑。
“恩公與別人不一樣,恩公會避著玉棠是因為楚家吧?”
“楚家的名聲是大,在下就是有意叮囑些注意事項也無法。”
若不是最后老相爺和她說了對方的身份,恐怕自己真的傻乎乎的在那邊和楚玉棠叮囑回去之后應該需要注意的事項了。
“我本以為恩公會仗著相府的名聲。”
沈清辭擺擺手,相府現如今的名譽已經大大比不上從前,就是放在從前她也不屑。
“與玉棠所想一樣...不知恩公可有婚配?”
“為何這麼問?”
楚玉棠站起身來唐突般的握住沈清辭的手,“楚家教養我是當皇后培養,可我卻不愿入宮,若是恩公未曾有過婚配,將來又需要一人配合,還希望恩公記著點玉棠。”
沈清辭不著痕跡的將手抽出,臉色也愈發的變冷,“楚肖姐可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恩公不似男子,玉棠第一眼便瞧出了,盡管容貌衣著上面費了很大的心思,可是這味道卻是一點都不像男子。”
味道?
沈清辭帶著疑問嘗試的聞了聞自己身上,并沒有察覺出有什麼特殊的味道存在。
“恩公的身上有著淡淡的清香,縱使相府平日里會點熏香也絕不是這種味道,想來便是與生俱來的,若是男子家中長輩定會在兒時就把這種味道斷絕,絕不會留到現在,更不用說相府了。”
沈清辭沉默著,她在心里算著楚玉棠她對自己來說到底算是友軍還是敵軍,對方的身份不簡單,剛才她自己也說過楚家教養她是為了皇后的位置。
既然是皇后,那便不會是景光帝的皇后。
未來的太子是遲君澤,若是真的按照楚家的打算,楚玉棠最后要嫁的人便是遲君澤。
思及至此,沈清辭的手不知不覺的握緊。
“恩公?”
“楚小姐可知你方才說的這些話,要是傳到了外頭去,相府不會善罷甘休的。”
楚玉棠松了口氣,沈清辭既然這麼說了那便證明她賭對了。
“即使我過來連侍女都沒有帶,想來恩公是明白的。”
“楚小姐方才所說的確實大膽,但如同楚小姐所說,清辭確實是女子。
”
這便是互相交了底,她與楚玉棠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恩公的膽氣不是常人所能比擬,扮作男子這麼些年定然是有著理由,只是玉棠懂規矩不會多問。”
“玉棠只有一事所求,若是將來恩公必須娶一人回去,還請記掛著還在楚家的玉棠。”
楚玉棠欲跪下,沈清辭連忙攔住,她們兩人都是這亂世中的可憐人,談不上誰幫誰。
有楚玉棠在,日后至少婚事上她也多了一個出路。
“以后只有我們二人在的時候喚我清辭便可,這是爺爺賜的名。”
楚玉棠打聽過這位剛剛回來的相府大少爺,也知道人前應該喚什麼,只是沈清辭愿意告訴她名字已然是打算幫她了。
“萬萬沒想到,在京都我第一個愿意交底的人竟是清辭這般能人,前面十數年我從未想過去求一個人娶我,只是為了不愿進宮。”
宮中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有點心的人去打聽打聽就能知道,日日面對的都是深宮后墻,每日都要惦記著如何在后宮中活下來,這種生活就是過了又有什麼意義?
如果最后她真的沒有抵抗住命運,倒不如一根白綾結束人生,也好過去宮中受苦,了此殘生。
“但若是將來的某一天你遇見了自己心儀的人,那時應當如何?”
楚玉棠思慮許久,隨后站起身來望著遠方的景色,“若是楚家愿意放我離開,我定當用一生來回報楚家。”
“如果楚家不愿放我走...就算是死,我也會離開。”
楚玉棠認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改變過,她雖感恩楚家對她的救命之恩與教養之恩,但她并不打算用自己的幸福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