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野性難馴,總要偽裝得溫順一些,才能準確無誤地捏住他的七寸。
顧緋漫不經心地想著,衛玄辭的聲音停了,系統卻還在耳邊嚶嚶嚶:“宿主,這個反派可太壞了,他怎麼可以拿那個火焰嚇唬你!”
“你說得對,”顧緋贊同地點了點頭,“所以你覺得魚尾巴的手感會怎麼樣?”
系統:“……??!”
它真情實感替宿主打抱不平,宿主居然想著擼人魚,他們九尾狐已經到了連尾巴的手感都要一爭高下的程度了嗎?
沒愛了。
鳳凰葉緩緩飄落,云洛惜微瞇起眼,想起方才那危險的火焰,一時有些躑躅。
她該不該直接去爭奪鳳凰葉?可她已經用了影像交給她的方法,卻還是令鳳凰葉燒了起來,她真的能拿到鳳凰葉嗎?
對面的顧緋挑挑眉,卻是開了口:“你不敢撿?”
她足尖輕點,幾束靈力打了出來,眼見就要逼近鳳凰葉。云洛惜咬咬牙,一閃身沖了出去。
她的目標,卻不是鳳凰葉,而是顧緋。
倘若一碰到鳳凰葉就會起火,或許她可以利用這鳳凰葉,先將顧緋解決。
她攔在顧緋身前,身形靈活如蛇,手彎成鷹爪,直接鉗向顧緋的喉嚨。用的是近身的打法,招招都是殺招,銳氣逼人。
顧緋的格斗技巧顯然不如她,步步向后退,似乎落了下風,步伐卻始終游刃有余,倒像是在……拖延時間。
她想耗盡她的體力?
云洛惜冷嗤一聲,足尖挑起落在地上的匕首,手在空中虛虛一抓,準確無誤地將匕首握在手中,眼里殺氣盡顯,幾乎用進全力,朝著顧緋脖頸刺去——
“住手!”
一道藍光將云洛惜的匕首打落,云洛惜步伐不穩,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態摔在了地上。
出手的,是個高大的中年男人,他負手而立,看起來高大威嚴。他皺著眉,看清楚云洛惜的臉之后,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小惜?”
此人正是顧緋的父親,鳳凰城的城主。
他白天才接到消息,說是顧緋與云洛惜起了矛盾,居然直接將人送進了地下斗獸場,幸好顧緋后面突然改變了主意,這才沒有出大事。顧城主思來想去,準備找個時間同女兒徹底談談,治治她肆意妄為的性格。
哪知夜里去找顧緋,兩個侍女支支吾吾,直言顧緋已經休息。顧城主心里察覺不對,推開臥室的門,發現人果然跑了。
云洛惜也不在。
而后,便看見烈焰之森的方向冒起火光。
顧城主心急如焚,立刻帶了人趕往烈焰之森,尋找顧緋的下落。本以為是顧緋又要對云洛惜出手,結果他一來,看見的卻是云洛惜手持匕首,差一點便要刺進顧緋的脖頸。
那絕對不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該有的眼神。
陰冷殘忍,沒有多余的修飾,招招都是直取人命的殺招,云洛惜是真真切切想要顧緋的性命。
所有的理智蕩然無存,顧城主的心里,只剩下了后悔與憤怒。
“你們究竟在做什麼?!”
顧緋沒什麼表情地扯了下唇,輕慢道,“比試啊。”
看見女兒這副樣子,顧城主再一次心里一痛。
因為云洛惜與云夫人的事,父女二人心里一直有隔閡,顧緋在他面前從來都沒有好臉色,顧城主也因為顧緋總是針對云洛惜,時常呵斥她,以致父女二人關系僵硬,遇見了只是尷尬。
顧城主總覺得,待日后云洛惜鳳凰的身份公開,顧緋就能理解他的苦衷。
可顧城主怎麼都沒有想到,他一心一意照顧的云洛惜,居然差點殺了顧緋……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沒有到場,事情會演變成什麼樣子?
旁人或許不敢相信橙階的云洛惜能殺了綠階的顧緋,但顧城主心里清楚,“橙階”只是表象,云洛惜早晚會變得更強,她的確有越級殺人的潛力。
他所認為的鳳凰,該是神圣的、高潔的,為了殺死魔尊,不惜獻祭自己,而不是如現在這般……
想到這里,顧城主再一次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不由得顫聲道:“緋緋……”
“城主大人喊錯人了吧,”顧緋神色淡淡,“你要關心的小惜在那邊。”
原主會步步走向歧途,也離不開顧城主的偏心。他覺得自己愧對初戀,再加上云洛惜的鳳凰身份,身上莫名其妙多了一種“鳳凰守衛者”的責任感,讓年幼的原主獨自一人背負滿城的流言蜚語,最后心理扭曲,變得瘋狂又偏激,終于走向歧途。
不可否認,顧城主是愛原主的,在他的心里,他做出的一切,都是為原主好。可這種愛與付出,建立在他對原主的控制之上。他把一切都想得理所當然,按照他的想法將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卻忽略了原主的感受。
可惜,到了最后,他既失去了女兒,又沒有討好到云洛惜。
顧城主一時失語。
他不敢看顧緋的眼睛,只能轉向云洛惜,神色冷了許多,“云洛惜,是你主動找緋緋提出的比試?”
顧緋那兩個侍女早已將事情的經過全盤托出,包括顧緋與云洛惜開出的條件,他當時只覺得顧緋計較又苛刻,現在卻忽然反應過來,云洛惜就是鳳凰,她將顧緋引入烈焰之森,不是明擺著給顧緋下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