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爵便命人調了下監控,除了送飯的阿姨與醫生,別墅沒有外人進出,顧緋應該還在里面。
還以為關她有多麻煩,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等這次回去,他要讓人在別墅里裝幾個攝像頭,門鎖也換一換。
當時走得匆忙,許多事還沒來得及做,不過,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生而已,依她的膽量,想來也翻不起什麼浪花。
察覺到兒子的走神,司啟明不滿地皺了皺眉,道:“阿爵。”
司夜爵笑笑:“我在聽的,父親。”
“蘇家也算是百年家族,跟我們門當戶對,是我認為你目前最好的結婚人選,那丫頭小時候還來我們家住過一段時間,你見過的……”看出司夜爵的敷衍,司啟明的語氣忽然嚴肅了幾分,“阿爵,你跟我來。”
他直接帶著司夜爵來到書房,從堆了滿桌的文件里,抽出了一只透明的文件袋。
是一份體檢報告書。
司夜爵隨意地掃了一眼,目光由漫不經心變得震驚,再到不可置信。
司啟明的身體里,有一顆惡性腫瘤。
“我預約了下半年的切除手術,”司啟明笑了笑,“如果順利,或許還能多活幾年,如果不順利……”
“父親,”司夜爵打斷他,“您不要說這樣的話,一定會好起來的。”
消息來得太突然,這是司夜爵怎麼也想不到的。
“我活了這麼多年,為司氏操勞了一輩子,自己的身體情況,我比誰都了解,所以啊,這些好話,就不用說了。”見司夜爵的語氣終于多了幾分認真,司啟明笑意愈濃。
“阿爵,我司家就你這麼一個兒子,老頭子我也沒幾年可活,唯一的愿望,就是看見你結婚生子,”司啟明道,“小沐丫頭過段時間就要回首都了,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安排你們見面吃個飯吧?”
蘇小沐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這姑娘哪哪都好,就是有些離經叛道,非要進娛樂圈。不過,她沒有憑借蘇家的身份,靠自己創出了一番天地,倒也是個有實力的,配得上他兒媳婦這個身份。
司夜爵抿抿唇,點了點頭:“好。”
他早就不記得自己過去是不是見過這樣一個小女孩了,但是司啟明的話,的確值得重視。
吃過晚飯,司夜爵又在司家大宅住了一夜,陪司啟明下了棋,早起晨練,這才離開了大宅。
倒不是司夜爵有多孝順,只是倘若真如體檢報告單所說,司啟明時日無多,想要進一步坐穩第一繼承人的位置,與司啟明打好關系必不可少。
他忙于陪司啟明,沒怎麼注意手機,等到坐上前往別墅的私家車,才看見滿屏幕助理發來的消息。
司夜爵直接撥通了電話,“什麼事?”
“司少,司少,不好了!”助理聲音焦急,“昨晚管家突然打電話,說顧小姐暈倒在家,他就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司夜爵臉色一沉:“人送到了哪里?”
*
上午八點二十分,飛機準時落地江城國際機場。
顧緋伸了個懶腰,拉了拉風衣外套,與眾多乘客一起走下了飛機。
她幾乎徹夜未合眼。
騙過那位私人醫生倒是簡單,顧緋裝裝可憐就糊弄過去了,就是不知道宋暮辭用了什麼手段,居然把物業管家給收買了,逃出別墅的計劃順利得出奇。
宋暮辭派來接頭的人,居然還送來了一只斜挎包——里面裝著一部手機、一張銀行卡、一張臨時身份證,以及上車時,車里還放著一件嶄新的風衣外套。
真是紳士的人,知道她這麼穿會冷。
衣服明顯是宋暮辭的,對她來說長了些,有淡淡的木質清香。
回到熟悉的江城,這具身體也明顯放松了下來,一掃疲憊的神色。宋暮辭還安排了人接機,車上配著穿上黑西裝的保鏢,看起來非常有安全感。
不得不說,他細心得過分,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這樣省事,顧緋很喜歡。
現在是四月底,顧緋還要回學校參加六月的高考,吃住都在學校。根據這具身體的記憶,她的高中在近郊,只是這輛車開往的,明顯不是去學校的路。
她沒有多問,靠著車窗小憩,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
通訊錄里唯一一位聯系人,備注是【1】,無需猜測,顧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她接通電話,彎彎唇,率先道:“早上好,宋先生。”
許是心情好,她的語氣都輕快了幾分,整個人都處于放松的狀態。
機場,身形頎長的男人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注視著窗外的人流,唇邊牽出一絲笑容:“早上好。”
她一口一個“宋先生”,喊得親昵又自然,可倘若不是幫她辦身份證,宋暮辭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當然,現在知道,也為時不晚。
顧緋,很適合她的名字。
“我的助理剛剛告訴我,司機已經接到你了,”宋暮辭溫和道,“他會把你送到我名下的一處住宅,離你學校不遠。學校那邊,我會讓人幫你申請退宿。”
他會這麼說,顧緋并不意外。
宋暮辭心里在想什麼,了解原著的顧緋一清二楚。
宋暮辭一年只出一部作品。他今年參與籌備的電影,叫做《白云枝上眠》,這部電影原本可以沖擊國際金獎,卻因為司夜爵強行安排給女主蘇小沐、宋暮辭終止與制作公司合作,導致票房撲街,喜提國內各大媒體的“金拖把”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