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彎了彎眼,清亮的眸中閃爍著天真與狡黠,“前兩天看到一句詩,零落成泥碾作塵,所以學著用了一下。這樣的謝幕方式是不是很美?”
她已化形,隨時可以變回山茶,那株最先棲息的本體早已失去作用,早晚會化作灰燼塵埃。當時沒有立刻將本體收回,只不過是為了給應朝辭留個念想。現在人都勾到了,自然也沒必要再留著了。
畢竟……這世間,除了知曉秘密的應氏傳人,還有誰知道妖怪的存在呢?便是皇帝吸收那麼多靈力,也不曾見過真正的妖怪。
將她抱到腿上,應朝辭低下頭,貪戀地嗅著她發間的香氣,低笑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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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國師府外,早已變了天。
梁王手持虎符,率領三十萬大軍包圍京城,他單獨帶著一支鐵騎精兵,穿過御前大街,闖進了皇宮。
破開宣德門,精兵將宮墻團團圍住,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了守城的禁衛軍。
梁王知道,沿著這條路走,就能見到皇帝。
長戟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度,他笑得得意張揚:“父皇,您已經老了。”
“您已經在位三十余年,皇長孫都出生了,怎麼還不肯立太子呢?”
“朝中需要新鮮血液,您這樣做,只會拖了國家的后腿。兒臣也不想傷害您,只要您愿意退位,享受天倫之樂,將皇位傳給兒臣,兒臣定然會替您守護好這江山。”
他自信滿滿地等著皇帝從塔樓中走出,然而料想之中的事情并未發生,馬蹄聲由遠及近,梁王看見了一道出乎意料的身影。
豫王,君蒼。
標志性的銀質鬼面具,衣袂翻飛,仿佛暗夜鬼魅。
從國師府離開之后,君蒼本想直接去找徐盼求證,半途得到了梁王準備謀反的消息,立刻改變了計劃。
這幾天皇帝正在大刀闊斧地裁撤官員,齊王與梁王本就是驚弓之鳥,齊王一倒,梁王會沖動起兵,恰在情理之中。
“三皇兄?”梁王笑容微僵,“你怎麼會在這里?”
梁王打心眼不把這位三皇兄放在眼里。
一個臉部殘疾的皇子,相當于半廢人。況且宮里早有傳言,那不是胎記,而是毒,早晚會要了君蒼的命。別說爭太子之位了,君蒼能活到立太子的那一天?
君蒼只是按了按臉上的面具,淡道:“四皇弟,我本以為你會忍耐幾天,沒想到這麼沖動就動手了。”
“木已成舟,早幾天晚幾天有什麼區別?”梁王不屑一笑,“三皇兄怕是沒有認清局勢,難道三皇兄也想分一杯羹?”
君蒼微笑:“不,本王只是來清君側。”
恰是此時,那位追隨梁王多年都統,用長槍刺穿了梁王的胸口!
變故來得突兀,只是瞬息之間,方才還來勢洶洶的梁王墜落馬背,瞪大雙眼,已經失去了呼吸。
馬蹄聲由遠及近,都統單膝跪地:“主子。”
君蒼在戶部和兵部都安排了人,戶部的刺已經被皇帝拔除,但兵部依然藏得很好。
君蒼本想等時機成熟再動手。眼下顯然不是好時機,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嶄露鋒芒了。
心頭隱隱覺得有些怪異,但很快便被君蒼壓下,如梁王所說,早幾天晚幾天,并無差別。
于是領頭的人由梁王變成了君蒼,身側的太監高聲道,“叛賊梁王已除,迎豫王進宮——”
重重疊疊的城門大開,入眼是一座八重塔樓,黃色琉璃瓦,朱紅描金漆,大氣莊嚴。
身著錦袍的皇帝就站在白玉欄桿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君蒼走下馬,踏上一層層臺階,來到了皇帝身后。
皇帝突然道:“小三,朕真沒想到,這麼多兒子里,只有你最像朕。”
他背對著君蒼,明明不遠處的廣場上倒著梁王的尸體,皇城外有重重精兵,可他卻沒有絲毫害怕,仿佛早已預料一般。
君蒼嗤笑道:“兒臣可不敢像父皇。”
皇帝笑笑:“你也是來殺朕的嗎?”
“從你放任寵姬害死我母妃,又給我下毒的那一刻起,你應該知道,我們之間,只有血海深仇,”君蒼沒什麼表情,面具在夜色下尤為猙獰,“父皇,如四皇弟所說,你該老了。”
“朕一點也不老。”
皇帝并未回答其他問題,只是像在強調什麼一般,重復道:“朕不會老。”
自登基那一刻,皇帝就立過誓,他要做千古一帝,與日月同輝,不論付出什麼代價。
君蒼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是人都會老去,父皇,服老并不是什麼讓人難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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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睡覺,一覺睡醒假期就結束了,我不能接受QAQ
第306章 摘下那朵高嶺之花(31)
“你們一個個,都往朕身邊放釘子,巴不得朕病死,出了事故,好把這個位置讓給你們。朕的父親是這樣,兄弟是這樣,子女也是這樣。”
他微笑著,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幾乎要笑出眼淚來:“但朕就是不會老。”
“朕的父皇死了,那些想與朕爭皇位的兄弟都死了,就連朕那為了當太子不惜逼宮的兒子,也死了,可朕還是安安穩穩地坐在皇位上。”
“因為朕掌握了超乎自然的力量,朕要做這世間唯一逆行的人。這份力量既然存在,為何不能為朕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