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擂臺上,當著所有人的面與他結的契。那會兒龍骨劍還與她耍小心思,結契儀式做得十分漂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成親呢。
但他好像有點害羞,遲遲不肯出來。等回了廂房,才見著人影。
顧緋支著下巴,美眸微彎,似笑非笑地問:“怎麼不喊我名字?”
之前不是一口一個“緋緋”喊得親昵嗎?
蒼辭認真道:“契約已定,你就是我的主人。其他劍靈都是這麼喊的。”
顧緋更奇怪:“不是說只有神劍才能孕育劍靈嗎?你從哪里見到的其他劍靈?”
蒼辭沉默了一下。
其實是人間那些有關修仙志怪的話本子里……不過蒼辭覺得寫得很有道理,就記下來了。
他答不上來,又羞又窘,僵成一塊木頭。
顧緋見他實在單純可愛,再這麼逗弄下去,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屈指輕叩桌面,道:“別跪了,來坐。”
蒼辭愣住。
面前只有一張短榻,顧緋坐在上面……她要他坐哪兒?
顧緋卻笑吟吟地起身,拉住他的手,把他強行按在了短榻上。
蒼辭窘迫不已:“主、主人……”
他其實想說他站著,或者去搬一張凳子來都可以,哪知顧緋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起身,坐在了他的腿上。
蒼辭:“……!”
系統:“……”狐貍精永遠不按套路出牌呢。
懷里多了一團軟,蒼辭臉幾乎要燒起來,下意識扶住她的腰,卻又觸電般收回手,她是他的主人,他不能亂碰她……
可她身上很香。
早在那一夜,蒼辭就聞到了。
淡淡的香氣,在發尾,在頸間,如蝴蝶般翩然入夢。便是她忽然失蹤,循著香氣,蒼辭還是順利地找到了人。
龍骨劍也是一樣。
哪怕此刻神識沒有回歸本體,劍也會本能地親近她,渴望得到她的觸碰與撫摸。
但他不能亂來,她會不高興……
劍靈對劍主,要有絕對的忠誠。
這樣想著,懷里的人忽然抬眸看他,手指扣住了他的下巴,“阿辭。”
她根本沒有用力,手也是軟的,鼻尖盡是淡淡的香氣,令蒼辭有一種醉酒的眩暈感:“我在……”
顧緋卻一本正經:“我剛突破金丹五階,又與你結契,神府嚴重內耗。”
蒼辭輕聲道:“主人哪里不舒服嗎?我幫主人按摩……”
“可我哪里都不舒服,怎麼辦?”
少女彎起一雙狐貍眼,勾住他的脖子,嬌軟的櫻唇幾乎貼近他的臉頰,“阿辭,陪我修煉?”
蒼辭覺得,自己像是一座搖搖欲墜的城墻,她對他輕輕一笑,他便潰不成軍。
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陽光,蒼辭垂下眼,心念微動,將窗簾拉上。
房間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他抱起顧緋,一步一步向臥房走去。
顧緋纖細的雙腿勾住他的腰,幾乎掛在他身上,見他淡漠著一張臉拉上窗簾、放下紗帳,似乎覺得有趣,又使壞一般在他耳垂上吹了一口氣。
黑衣青年的身體頓時僵硬而緊繃,他低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吻了上來。
“是這樣嗎?”
他含著她的唇,嗓音沙啞極了,“主人?”
……
第143章 搶了龍傲天的劍靈(22)
無極宗,思過崖。
這里是無極宗以北的最頂峰,僅有一條索道與外界連接,下方便是萬丈深淵,危險重重。
聶遠被三長老廢去三階修為,又封印了他的靈力,送到了思過崖。
崖上峭壁懸崖,峰巒險峻,幾乎寸草不生。
峰的中間被一劍強行劈開一面山壁,以供弟子面壁思過。
只有犯了大錯的弟子,才會被送到這里。
那面用以思過的墻壁,有無數弟子用刀劍、用鮮血刻下一列又一列的文字,或是記錄自己的罪行,表達自己的悔意,或是精神已經失常,寫下一個個“恨”字。
因此,關進思過崖,不單是一種身體上的考驗,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獨自一人面對漫長的孤寂,卻又在夜半時刻,聽見那些孤魂的呻.吟。
由于修為被廢,此刻聶遠仍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態。他的靈根本就有舊傷,此刻傷上加傷,所帶來的傷害,便是天靈地寶也難以根治。
又因為不能使用法術,傷口的恢復速度極為緩慢,七竅都在流血,惹來不少禿鷲。當然,它們迫于無極宗的結界,只能在上空盤旋。
宗主是與三長老一起來的。
將自己親自教導一年的弟子送進宗門最殘酷的思過崖,三長老痛心不已,幾乎咬牙切齒地喊出這個名字:“天水派,顧緋……”
他必然不會放過她!
還有五長老……居然臨陣倒戈,沒有為聶遠說一句話。他當年不是也想收聶遠為徒嗎?怎麼,自己搶不到徒弟,還把人記恨上了?
宗主神色淡淡:“三師弟,木已成舟,等半年后,再將聶遠接回來吧。”
修真無歲月,倘若聶遠潛心閉關,半年于他而言,也不過是彈指一瞬間,只是痛苦一些罷了。
三長老自然知道,宗主已經盡力把聶遠的懲罰降到最低了,至少還保住了他的修為,沒有直接捏碎他的金丹。
不然,聶遠此生,可能就廢了。
他長嘆一聲,道:“多謝師兄。”
目送三長老御劍遠去,宗主負手而立,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昏迷的聶遠仰躺在一塊離他不遠的巖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