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代傳下來,爵位便傳到了趙明安的手中。
趙明安是天生將才,十歲第一次跟著趙家長輩上戰場,便帶著兩千輕騎于敵營中殺了三個來回,還帶回了敵軍一個將領的首級。
最關鍵的是,他不僅在行軍打仗上天賦異稟,在治國之策上也頗有心得,西境之所以一年比一年繁榮昌盛,全是他的功勞。
如此有才有能之士,被人捧地久了,便不甘心屈居人下。
尤其是在知道了先祖主動放棄參政之后,更覺得不公平,憑什麼一起打天下的人,蕭家能坐皇位,他們趙家只能在蝸居在西境這破地方?
于是,野心開始滋長。
趙明安從小心思深沉,做事未雨綢繆,他要當皇帝,也不是口號一喊就帶兵打過去,他想要以最小的代價奪得帝位。
畢竟,他稱帝之后,這個國家歸他管,他不可能讓自己的東西變得千瘡百孔,于是就有了京城暗樁。
當初他派去京城的有三個人,分別建立了四寶樓、攬月閣和翰墨齋。
四寶樓廣迎八方來客,招待三教九流,最適合打聽情報;攬月閣訓練不同類型的女子,將她們送到不同官員的府邸,為婢為妾,搜集官員把柄;翰墨齋清致雅趣,深受無數文人才子喜愛,最適合招攬人才。
這三個暗樁在京城盤踞多年,各司其責,從來沒有出過差錯,如果一切順利,那麼趙明安將兵不血刃的掌控京城。
除此之外,他還在等一個機會,一個適合起兵的機會——
皇上駕崩,新帝登基,朝綱不穩時,就是他出手的時候。
事實上,前世他就是這麼做的,而林笛重生、林簡沒穿來的那一世,他同樣也是這麼做的。
但現在他踢到了鐵板。
他在西境領兵多年,與蠻夷之地常年交戰,從未戰敗,他的名聲在西部蠻夷各地如雷貫耳,能止小兒夜啼,他也向來以戰神自詡。
但沒想到,跟朝廷交戰以來這大半年,便連連失利——
朝廷有不少擅長打仗的將軍,比如程家、鎮北侯、定國公及其兩個兒子,還有新崛起的驍騎營統領林錚,個個都是打仗的好手。
但他不認為這些人能克制自己。
畢竟他打仗擅出奇招,劍走偏鋒,下的命令時常出人意料,連自己人都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然而這次跟朝廷對上之后,他的奇招似乎失去了效果。
朝廷軍中似乎有人,能夠看穿他的布局,洞悉他的意圖,知道他行軍的用意所在。每一次,朝廷軍隊都能恰到好處地避開他設置的陷阱,甚至對他們反戈一擊。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戰無不勝的異姓王似乎也失去了光環。
原本對他深信不疑的將士們,也開始懷疑起他的命令,軍中士氣也因為多次戰敗,而萎靡不振。
饒是趙明安再手段通天,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處于不利地位,被朝廷壓著打,他急需要一場勝利,來扭轉頹勢。
是時候用上林笛了。
這枚棋子攥在手里多時,直到此刻才找到用出去的機會。
林笛自從被岳東從刑部死牢里救出來之后,便跟著他們一行人逃離京城,來到西境,這一路日夜兼程,她幾乎沒了半條命。
到達西境之后,她原本以為異姓王會因為她的預知夢而重用她,至少給她相對比較好的待遇,但沒想到事實卻是相反。
她成了異姓王府里的最低等婢女。
洗衣、做飯、縫補、灑掃,甚至倒夜香、刷恭桶,什麼臟活累活她都干過,王府里的管事們得了上頭的命令,只要留她一口氣就行。
于是昔日的千金小姐,成了最低賤的奴婢,拖著一副要死不活的軀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短短大半年,她竟像是老了十歲。
原本柔順的青絲像枯草一樣亂糟糟的,白皙細嫩的皮膚也變得粗糙,雙手長滿了繭子,和那些普通人家為生活奔波的婦人沒什麼兩樣。
林笛原本以為,自己要在異姓王府里過這樣的生活,一直到死,可沒想到居然還有改變命運的機會——
“你之前似乎跟本王說過,朝廷征西軍中,驍騎營統領是你親哥哥?”趙明安看著跪在地上的林笛,開口問著。
林笛低著頭,沒有看到趙明安眼神里的冰冷和厭惡。
“是,他是我異母兄長。”林笛點點頭。
林錚的身份,還是前世的時候,她偶然間知道的。
她從前一直以為兄長在外游學,可直到后來成了二皇子妃,進宮向皇后請安的時候,才在林錚回京述職的時候見過一次。
“很好,本王有個重要任務交給你。”趙明安看她的眼神緩和了一些,甚至不吝露出一抹笑意。
林笛被這笑容迷暈了眼,她想起前世,異姓王手持長劍踏入皇宮大殿的畫面,一顆心就不由自主地撲通撲通直跳。
如果她能幫異姓王完成這個重要任務,是不是就能換得他另眼相待?
等日后他登基,她是不是也能占一個名分?
想到這里,林笛的心思便活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