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棲閣就是這麼個地方。
它是程國公府用來讓客人解決燃眉之急的,比如茶水潑身上了,或者喝醉吐身上了,需要梳洗換衣的時候,就會去碧棲閣。
林簡避開人群,到碧棲閣的時候,黎江月已經在里面了。
身為鎮北侯獨女,皇上親封的永寧縣主,不管是品貌還是氣度,都是一等一的,但此時的黎江月卻顯得有些狼狽。
她躺在隔間的軟塌上,一張小臉通紅,額頭上還滲著細密的汗珠,雙手不停地撕扯著自己的衣服。
那輕薄脆弱的夏衫早已被扯破了幾道口子,露出雪白的香肩。
“黎小姐。”林簡走上前去,握著她的手。
“好喝……再來一杯……”黎江月雙眼迷蒙,腦子暈暈乎乎的,一看就知道醉的不輕。
林簡本就是來幫她的,聞言也不含糊,從空間里掏出個小瓷瓶,拿了一粒醒神丹喂她服下。
醒神丹是修仙界出品,對付凡間的烈酒簡直效果驚人。
不出片刻,黎江月身上的熱度盡數散去,那些讓人神志不清的暈沉之感也全數消失,她擦了擦頭上的汗,舒了口氣:
“多謝姑娘相助,不知姑娘是……”
是了,原主沒出來交際過,黎江月還不認識她。
“我是林簡,相府嫡女。”林簡自我介紹,又問道,“黎小姐為何獨自一人醉倒在此?你的貼身丫鬟呢?”
“她說是給我取醒酒湯了,可這麼久過去了,也早該來了……”
黎江月說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
“我知道了,我這是被人算計了!”
“幕后那人也是好心機,知道我思念父兄,以北境特有的雪露酒讓我睹物思人,騙我喝下,結果那根本不是雪露酒,而是血鹿酒,哪怕再是酒量驚人,也是一杯就倒……”
黎江月被人騙,喝下“天下第一烈”的血鹿酒,又借口醉酒被人支開了丫鬟,這其中要是沒有貓膩,她才不信!
“你可知算計你的人是誰?”林簡問道。
“誰?”
“我的庶妹,林笛。”林簡跟黎江月解釋了前因后果,又說道,“我猜測,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二皇子必定出現在此地,稍后便有無數貴婦千金前來看熱鬧。”
黎江月的家庭環境比較單純,但不代表她是個傻子,這些年在京城,也聽不少人講述過內宅陰私。
她恨那個算計她的人,但對林簡的話也沒有全信。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人推開,身上被潑了酒水的二皇子走了進來,他本來穿著一身淡藍色衣袍,水漬浸濕后格外顯眼。
黎江月在隔間,透過屏風隱約看到來人的身影,不多時,便看到進來的男子在寬衣解帶。
她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心中慶幸——
還好林簡來的及時,否則她剛才那個樣子,碰上個血氣方剛的男子,兩人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
黎江月下意識地看向林簡,不知該不該開口說話。
結果下一秒,她就看到林簡閃身而出,一記手刀劈在二皇子的后頸處,二皇子連偷襲自己的人是誰都沒看清楚,便暈倒在地。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林簡說道,“黎小姐,你衣衫破損,還是盡快找個房間換身衣服才好,若是被人看見,恐怕說不清。”
“衣衫我會換,但仇我也要報。”黎江月看了地上的二皇子一眼,說道,“我從小就沒受過這樣的委屈,林笛如此算計我,我也不會讓她好過。你是她姐姐,你可要阻攔我?”
“我若阻攔,就不會來幫你了。”
林簡輕笑。
“甚好。”黎江月滿意了,“我將門女兒向來快意恩仇,她既不仁,我便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先前她與二皇子的婚約,本就是從你手中奪來的,現在她不想要了,又要拖我下水,如此行徑陰險至極。既然如此,那我就索性讓她坐實了二皇子妃的身份。”
“這畢竟是程家……”
“程國公與我父親有同袍之誼,我與程家姐姐也素來交好,我向她借幾個人用,她不會不答應。”
“你心中有數便好。”
林簡點點頭,然后將地上的二皇子一把抓起來,往床上扔去,在背過身的時候,她趁著黎江月看不見,往二皇子身上打了一道幻覺符。
原本她是不想把黎江月牽扯進來的,只打算救了黎江月就讓她離開,自己布置對付林笛的后手。
奈何黎江月嫉惡如仇,吃不了虧,想要親自動手。
既然黎江月要找林笛算賬,她也要對付林笛,倒不如合作一把。
這幻覺符就是她送給二皇子和林笛的一份大禮。
顧名思義,幻覺符就是會讓人誤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哪怕真有其事,他也以為是假的。
幻覺符在修仙界其實很雞肋。
修為高、心境強大的人,不會受幻覺符影響,至于修為低下的人,根本用不上幻覺符就能對付。
自林簡學會畫幻覺符之后,這東西在她空間里放了快七百年,原本以為永遠不會有見天日的時候,沒想到現在居然用上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林簡就等著黎江月出手,自己圍觀看戲了。
林笛辦完事,和曹淑婉剛回到風來水榭不久,貼身丫鬟紅月便悄悄走到她身邊,低聲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