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湊近,低聲道,“那要不要一起睡?”
溫若寒被他逼得退無可退,只能小聲的說,“回家再說。”
這句話給人的空間很大。
沒有明確的拒絕,其實跟同意也沒什麼兩樣了。
司燚的眸子微微閃動,立即系好安全帶出發。
離別墅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紙箱,里面有幾只貓咪幼崽。
因為暴雨的原因,它們此刻已經被淋的濕漉漉的。
大貓正叼著小貓往避雨處一點點的運。
溫若寒看到這一幕,心臟的某處柔軟被觸碰,剛要開口讓司燚停車,車子就已經穩穩的停在了路邊。
他轉過頭看著她,“你在車里等我。”
她點了點頭。
車門合上,雖然早就猜測到了他的舉動,但是如今看著他不顧自己濕透,也要將小貓們運到暖和的地方,心臟像是被猛地撞了一下。
她的紅唇微勾。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
她低頭看著上面的陌生號碼,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喂?”
“寒寒嗎?”
聽到這個聲音,溫若寒差點直接掛了電話。
但是好奇心驅使,她又很想知道,這個如今被司燚折磨的很慘的女人為什麼還有臉來找她。
“什麼事?”
“寒寒真的是你,你先別掛電話。”
溫若寒心里冷笑道,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她可能會掛電話。
“媽媽只是想讓你替我和你哥哥說說好話,別讓大老板再來找我們的麻煩了,你哥哥現在都癱瘓了,代價也夠了,還有關于你的身世,我真不是故意瞞你的。”
宋音的話宛如一顆顆的炮彈,直接擊中她。
“你說的大老板指的是誰?”
“當然指的是司老板,他為了給你出氣,已經把我們娘倆都逼到絕路了!”
宋音說著聲淚俱下,但是這話里有幾分可信度,溫若寒已經沒有時間深究。
溫若寒握著電話的手有些發抖,輕輕轉頭,隔著玻璃和雨幕,依舊能看到司燚為了給小貓安家忙碌的身影。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可是失憶后的司燚根本不記得宋音,又怎麼會去找他們的麻煩!
“他都跟你說什麼了?還有,你說的身世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還沒跟你說嗎?”
宋音抹了抹眼淚,有些驚訝。
“你不說,我掛了。”
溫若寒作勢要掛電話。
“我說,我說!”
宋音組織了一下語言,“今天司老板上門就兇神惡煞的威脅我告訴他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
“你其實不是我和你爸爸的女兒,你是我們在公園附近撿回家的。”
當宋音轟炸級別的話順著話筒傳來的時候,溫若寒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能動了。
她是撿來的?
這樣一來,宋音對她的刻薄就有了解釋。
可這也意味著,那麼愛她的爸爸也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了。
溫若寒感覺自己的腦袋里像是從磁帶里扯出的線,一圈圈繞的人慌亂。
她聽不進去接下來宋音那些乞求的話,腦子清明了一瞬,只聽她自己問,“司燚的話一字不落的說給我聽吧。”
屋檐下。
司燚將小貓們挪到安全暖和的地方,完全忘了自己的潔癖從來不允許他碰這些東西。
等他回神,自己也是一陣驚訝。
他低頭看著自己被雨水澆透,緊貼著自己的襯衫,又看了看眼前的幾只貓,無奈的失笑出聲。
“我大概是瘋了。
”
貓咪歪著毛茸茸的頭,似乎對他的話表示不理解。
幾只小幼崽也從紙箱里笨拙的爬出來,一步步的向他走去。
腳步還不穩,看起來出生沒多久。
粉嫩嫩的小貓爪,一點點的抓著他的皮鞋,似乎想去啃他的褲腳。
司燚拎起一只貓,“你跟我家小阿離長得還挺像。”
話說出來,他貌似有點理解自己這些下意識的舉動了。
從宋音那里出來,他才知道以前所了解到的她的“過往”只是九牛一毛。
她經歷的不美好的事情那麼多,卻仍舊那麼苦不堪言的喜歡他。
大概她本來以為他能成為救贖她的那道光,但沒曾想,他終究是成為了第二次將她拉進深淵的劊子手。
看到路邊的野貓,就讓他想起了她逃離自己的那段日子。
是不是也過的這樣艱難?
他的出手是基于本能,而這種本能,是他不能彌補的遺憾。
溫若寒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窗外。
她看到了司燚在看著貓出神。
而她恍惚中有種錯覺,因為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憐惜,扼腕,和后悔。
可怎麼可能呢?
司燚恢復記憶了。
意味著以前那個事事利益出發的司燚回來了。
他記起了一切。
那他會不會因為卑微的求自己復合而覺得悔恨不已呢?
他又恢復到了以前的雷霆手段,想知道什麼,不用經過任何人的同意,只需要一個指令,就有人乖乖給他辦好呈上去。
再不濟還能像今天這樣,去找宋音。
還有她的身世。
他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沒有告訴她?
太多的信息量,太難以消化,她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承受極限。
司燚上車就見她眉頭緊蹙,看著很難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