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媽媽好不容易才離開那個男人,她生前痛苦,她說死亡對她而言是解脫,她要干干凈凈的走,不能被那個男人污染了骨灰和靈魂,如果埋在一起,那個男人肯定會欺負媽媽的。
他和媽媽陰陽相隔,媽媽受欺負了,他都沒辦法保護她了。
“好好好……”警察趕緊揪著厲謹行的手把他拽起來,“我們不把他們燒在一起埋在一起,一定會分開的,分的遠遠的,你現在愿意跟我們走了嗎?”
厲謹行咬住下唇,深深地看了媽媽最后一眼。
他的世界,只有媽媽最好,離開了媽媽,他就變成一株草了,既然做“草”也要做最旺盛的“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厲謹行揉著滾燙的眼睛,把眼淚和血擦干凈,可是無論他怎麼擦,那里的水都擦不干,隨著眼淚往下掉,他胸口處也一陣陣疼的厲害,仿佛被什麼東西捅穿了一樣,疼的后背冷汗淋漓,疼痛會使人忍不住彎腰。
厲謹行彎了一瞬就又挺直了背脊,他放下手,不用警察推,自覺地轉過身。
只要媽媽不會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他就好好聽話跟這些警察走。
媽媽,我答應你,我會努力的活下去,我會出人頭地的,我會徹底離開這個地方的。
誰也不知道厲謹行此時在想什麼,他往前走的聲音,堅強帶著決絕,挺直的背脊好像永遠都壓不垮。
他上了警車,趴在窗邊看著男人的尸體被運了下來,就放在他后面那輛車上,尸體放在一起,要先送去驗尸,等這個案子結了,尸體才會被送去火葬場,燒的時候會分開燒,骨灰分開裝,分開處理。
厲謹行進警局的事,立即就傳到了顧晚秋的耳朵里。
聽到消息的顧晚秋剛吃過飯,站在造景魚缸旁撒著魚糧逗魚玩。
忽然,顧晚秋看到角落里有條魚翻著肚皮不動,她手里拿著水管去戳了戳,確定,又有一條魚死了。
這一面的魚缸墻里面布置的很漂亮,傭人定時換水清洗魚缸,每次都要花不少時間,可這樣……還是每天有魚死。
王管家站在一旁說厲謹行的情況時,顧晚秋看似心不在焉沒聽進去,實際上全放進了心里。
她戳了戳那條死魚:“這魚死了先撈出去扔了吧,免得污染了魚缸。”
王管家怔了怔,覺得小姐意有所指,但魚和厲謹行有什麼關系,死魚是指厲謹行他爸嗎?
“是……”既然說到死魚,那就先處理掉死魚吧,王管家叫來傭人,“把這魚缸好好檢查一遍,把死魚撈出來。”
顧晚秋放下手里多余的魚糧,拍了拍手,開始正視厲謹行這件事:“他爸媽都死了,他人瘋了沒有,要是瘋了就不好辦了。”
他還打算把厲謹行留在身邊為她所用,要是瘋了還怎麼用?
整個事發生過程,厲謹行給他爸下毒,他爸沒死成自然會選擇報復,至于后果是什麼,顧晚秋也沒去想,但在她設想中他爸媽肯定都會死的,兩個累贅不過早晚問題。
除了厲謹行拿刀捅他爸這件事外,幾乎都在顧晚秋預料之中,連捅四刀,嘖嘖嘖…早干什麼去了?
王管家說:“聽說是瘋了一陣,還咬了警察的手,后來冷靜了下來主動和警察走了,現在在警局里關著問話,兩具尸體也在驗尸中。”
“還要關起來問話?”顧晚秋皺眉,“你沒告訴他們厲謹行是我的人?”
“小姐,該有的流程是要走的。”王管家臉色糾結,“小姐,你真的還要把厲謹行留在身邊嗎?他很有可能會把他媽媽死的這件事怪在你頭上。”
“王叔,我們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麼?”
“賭厲謹行會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邊。”
這會嗎?王管家總覺得那小子一身戾氣,是個記仇,報復心極強,像是一頭養不熟狼崽,想到他連捅親生父親四刀,王管家心里不由發怵,不過那樣父親死了活該,捅四刀也是便宜他了。
王管家也不是沒和顧晚秋打過賭過,只是他輸的比較多,這次又賭,他想了想還是應下了。
一旦發現厲謹行要是有不軌的心思,他會把人立即趕走。
“現在我要好好想想怎麼厲謹行這件事給完美的處理好。”顧晚秋坐在沙發上,叫傭人給她泡一杯檸檬百香蜂蜜茶,果茶很快就送了過來,顧晚秋握著杯子含著吸管喝,一邊喝一邊思考。
大約過了一分鐘,她放下手里的杯子。
“王叔,警察那邊你把之前我們調查出來的資料送過去,厲謹行他爸有嚴重的暴力傾向,把自己的妻子打成癱瘓不說,還讓不到十歲的厲謹行去做童工賺錢,這次他下毒想要毒死自己的老婆卻被突然回去的厲謹行給撞見,為了保護媽媽誤殺了人。”
一半真一半假,把厲謹行下毒要害人的事摘的干干凈凈。
“可厲謹行他爸身體中毒的事怎麼解釋?”
“嗯——”顧晚秋托著下巴,“就當他誤食中毒,進了醫院后才生出害人的念頭,王叔,醫院那邊你應該能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