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川用電腦親自去查了視頻,得知關于沈清的視頻已經傳遍了J大,傳播速度很快,如果不是校長極力控制,恐怕已經登上了J市新聞熱搜。
沈清的電話被寫到了公共廁所里,有人還拿她的照片做成了宣傳hs小卡片,撒在小公園,酒店里。
為了阻止事情繼續發酵,陸霆川只能花錢請人清除,這事還得拿錢求著更上面的人。
陸霆川打了個電話,有條不紊的把事情安排吩咐下去,等處理完后,他摁著頭長長吐了一口氣。
沈清說的那些話,還回蕩在他的耳邊揮之不去,攪的他五臟六腑都疼。
他笑自己愚蠢。
曾經他罵厲景深是個傻逼,這到頭來,真正傻逼是他自己。
他勸別人不要后悔,可曾想過有這麼一天他會后悔到想大哭?
第二天一早,不到五點沈清就醒了。
醒了就睡不著,她睜著眼睛看著窗戶外面,直到林嬸進來叫她起床她才起來洗漱。
早餐一如既往做的是沈清愛吃的,口味清淡,是醫生特意搭配的營養餐。
沈清吃了一半了,才看到陸霆川慢騰騰的從樓上下來,眼眶浮腫還帶著青色,顯然是一晚沒睡。
看到他人,沈清直接放下碗筷不吃了。
她這樣明顯的動作自然落在了陸霆川眼里,陸霆川面帶苦澀:他就這麼叫她倒胃口嗎?
“沈小姐,您不吃了?”
“沒胃口吃不下。”
林嬸勸道:“你今天要出遠門,還是多少再吃點吧,不然路上會難受的,是做的不合你口味嗎?要不我讓廚師重新做一份,或者放到保溫飯盒里,等下你能帶走了。”
“不用這麼麻煩,我就是忽然惡心,吃不下。”沈清說到“惡心”時故意瞟了陸霆川一眼。
陸霆川身子一僵,直接轉身走了出去,他現在已經不敢再奢求更多了,沈清能活著已經很好了。
他已經走了厲景深的老路,總不能還要像他一樣,把人給活活逼死了才去后悔。
沈清的老家叫萬壽村,名字取的好,可惜這里的人貌似并不長壽,平均年齡在68-70歲。
沈清是在萬壽村里長大的,別人對于從小長大的地方多有懷念,只有她,恨不得遠遠逃離這個地方,她在這里沒有童年沒有快樂,唯一值得留念的也只有奶奶。
沈清坐車看著外面熟悉的景色,這麼多年過去了,這里還和以前一樣。
陸霆川和沈清坐在一起,路上陸霆川嘗試和沈清說上一兩句話,可沈清都不搭理他,只抱著骨灰瓶,細細撫摸,那麼溫柔,仿佛懷里抱著的不是一個瓶子,而是一個孩子。
而事實上,那也的確是他和沈清的第一個孩子。
現在的沈清,總讓陸霆川感到恐懼,明明人就在自己眼前,觸手可及,可他們之間就像是隔了一條跨不過去的鴻溝,仿佛用盡一輩子他都無法再牽起她的手。
一路上搖晃,陸霆川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做起夢來,夢到沈清打開煤氣,割腕死了……她穿著白裙安靜的躺在床上,手腕上的血將她身上的白裙染紅。
他想要過去給她止血,可倆人之間像是隔著一個時空屏障,他過不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躺在床上悄無聲息,安靜死去。
她閉上眼睛后,就再也沒睜開眼了。
最后一句,她說的是:“陸霆川,沈清已經死了。”
陸霆川猛地瞪大雙眼,原本后躺著的身子忽然往前傾,張嘴大口呼吸,臉色煞白。
他這一舉動把前邊的司機嚇了一跳。
“陸總,您沒事吧?”
“沒事。”
陸霆川撐著額頭,摸到一手的冷汗,他人已經清醒了,可大腦還沒有從那個夢里醒過來,渾渾噩噩,好似還深陷其中。
陸霆川一想到夢里面的沈清,心里就帶著一陣后怕,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噩夢,可他總感覺是真實發生的一樣。
這樣的情況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早在兩年前他讓沈清去酒店陪厲景深那陣子,他也時常做這一類的奇怪的夢,毫無依據,可總忍不住去在意。
本來是想直接不管沈清的,可因為那幾個莫名其妙的夢,他又把沈清帶了回來。
好像只有把沈清強行留在身邊,她才不會“消失”。
沈清緊緊抱著骨灰瓶,歪著脖子睡。
“把空調調了一下,溫度太低了。”這樣的溫度下睡覺,陸霆川擔心沈清感冒。
陸霆川打開車窗,透透空氣,被陽光一曬,身體也不怎麼冷了。
從下飛機再到一路開車進村,共花了五個小時,到了地方,沈清也不休息,不吃飯,直接抱著骨灰瓶下車要上山。
秋季多雨,昨晚剛下過一場雨,地面還是潮濕的,上山走小路還有些滑。
這村里就那麼小,哪家哪戶發生的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傳遍整個村,更別說忽然來了一輛豪車。
這村里的人都認識沈清,看著她長大,對她印象最深的就是模樣生的好,人很勤勞,在家里過的苦。
爹不疼媽不愛的,當初這對父母還逼著沈清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二婚男人,就為了要那點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