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別哭了,現在我沒辦法給你擦眼淚。
沈清被人抓住手臂,她痛苦嘶聲,她一直跪在地上,一直求陸霆川,她知道求再多也沒有用,可她沒有一點辦法。
“陸霆川我給你跪下了,你放了江亦鳴,你放了他!”她的肚子好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往下墜,一股熱流在身下,疼的她臉色發青。
這時沒人顧忌沈清的異樣,就連陸霆川也不例外,沈清哭喊著求他放過江亦鳴,這無疑讓他身上暴虐增長。
陸霆川沒想過殺江亦鳴,因為他知道,殺了江亦鳴會讓沈清恨上自己。
從什麼時候起江亦鳴在沈清心里的位置這麼高了?是不是已經遠超過了當初的他?
陸霆川不愿意去多想,更不愿意去判斷,可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叛逆心思,逼他要去證明一個結果。
陸霆川拿著刀,在一聲尖叫中他砍斷了江亦鳴的那只帶著戒指的中指。
陸霆川這一刀將沈清心里僅存那點希望給攪碎,身體和心理都不堪重負,她整個人好似即將魂飛魄散。
巨大的陰影充斥在這個空間,化作沉重壓的沈清喘不過氣,她雙眼空洞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血泊里的江亦鳴,斷掉的手指,那枚孤零零的戒指,染著血的刀……這一切,就像上千萬的刀捅進心口,像無數只蟲子啃食身體,像掉進無止境的深淵。
眼前的一切猶如走馬燈,沈清僵硬的像是一塊石頭。
這一幕不僅讓沈清失了魂,也讓攔著沈清的人也短暫的分了心。
陸霆川將那一截斷指撿起來,像平時用兔肉喂蛇那樣,將那截血肉模糊的中指扔到滿是蛇的水池里。
水池里發出細微的聲響,消失在尖叫中。
沈清不知道從哪生出了一股力氣,掙脫開,發了瘋似地朝著水池里沖去,雙腳一踩進去,那些蛇瞬間朝她涌來,纏著她的腳,撕咬她的皮肉。
密密麻麻的蛇,根本看不清那截斷指在什麼地方,陸霆川拋的很遠,她只能往里面不斷的走。
沈清最怕蛇,小時候割豬草被毒蛇咬了一口,傷口發炎腫了老高。
她家里窮,沒人管,大晚上燒糊涂了,是她奶奶背著她去醫院的,日夜守在她身邊。
后來她燒退了,傷口也好了,可奶奶卻病了,這一病便再也沒好轉,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悄悄丟下她走了。
第661章 虐的心肝脾肺腎痛(下)
奶奶死了,有人說,咬她的那條蛇是毒蛇,她本來是活不了的,老天要收她的命,是她奶奶把她自個兒的命給了老天爺,才給她擋了命。
沈清活了過來,身上“背”著奶奶的命,哪怕過的再艱難,她也努力活著,人活過來,但毛病卻落下了,很怕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沈清個人資料簡介里都寫著怕蛇兩個字,有次早上還被陸霆川隨意扔在客廳里的領帶嚇了一跳。
那麼怕蛇的一個人,現在居然站在蛇群中,這一刻她仿佛戰勝了對蛇的恐懼,眼神盯著一處,只想快速把那一截斷指找到。
只要找到斷指,及時把江亦鳴送往醫院,按照現在醫學技術,是完全能把手指給接上的。
江亦鳴的手指不能斷,他的手是用來彈鋼琴的。
沈清滿腦子都是那天江亦鳴端正坐在鋼琴前,指尖上像是帶著光,彈出那一曲“夢中的婚禮”
那是她人生中所見最美的景色,而如今在回憶,卻成了血腥的痛楚。
池子里的水很滑,再加上水蛇在她腳邊上纏繞,沈清走的異常艱難,多次險些摔在水里雙腳已經被蛇咬出了血,一股鉆心的痛傳遍全身上下。
明明只有兩三米的距離,可在沈清眼里卻是好遠好遠,她的臉呈現出一種接近透明的白,腳上的血逐漸在水中擴散,越來越多的蛇竄到她腳邊,沈清渾身發抖,她眼里出現很多種神色,有無助害怕,也有堅定,懷有身孕的她笨拙地蹲下身,手伸進全是蛇的池水里摸索,忽然一條蛇咬住了她的小腿。
沈清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子在蛇群中搖搖欲墜,她狠下心拽住那條咬住她小腿肉不放的蛇用力一扯,這一扯直接帶走她一塊肉,傷口宛如一個小洞細細的流著血。
身上越來越多冷汗,特別是雙腿間已經黏糊,鼻子邊漂浮著一股濃稠的血腥味。
沈清笨拙地在水里摸索,她剛扯下去一條蛇就有另一條蛇咬住她手背,有的蛇甚至順著她的腿來到了膝蓋處撕咬著她大腿。
雙腿控制不住的打顫,不止是疼,還有怕。
沈清有多怕蛇,陸霆川比誰都清楚,所以他才弄了這一水籠的蛇想要嚇嚇沈清。
可他沒料到,沈清這麼怕蛇的人,會因為江亦鳴一截斷指毫不猶豫的沖進去,在蛇堆里奮力翻找。
“不要過來……走開……走開!”沈清的聲音帶著顫抖的哭腔,手還在水里摸索,終于她摸到了,沈清攥緊那截斷指,小心翼翼的用胸口上唯一干凈的布料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