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你們要出去走走嗎?”買完年貨剛回來的兄妹倆就聽到他們的對話。
“對,你媽想出去走走。”
“那一起吧。”年寶把剛脫下來的外套穿上,和哥哥在門口等人。
白邱璟親自拿上外套給沈知初穿上,寬大的羽絨服,外面還要裹圍巾直到把脖子上下裹的密不透風為止。
穿多了衣服身體很厚重,圍巾圍在脖子上也不是很舒服,但沈知初沒說,任由男人細心的給她穿上。
最后穿上毛絨襪戴上手套,穿鞋都是白邱璟蹲下身給她穿,他好像已經習慣了做這些。
“走吧。”夫妻倆挽著手出去,兄妹倆一人跟在一旁撐著傘。
到了外面,沈知初才知道她的身體有多差,沒走多遠身體就累的喘不上氣,冷氣吸進鼻子凍的心口鈍痛,她身體畏寒,即使穿了這麼多身上也是冷的,最后膝蓋被凍疼的走不了路。
沈知初停下腳,愣愣站在原地。
白邱璟跟著她停下腳步,他知道她腿上有毛病,見沈知初頷首看著膝蓋,便知道是舊病發了。
“走不動了吧。”別看白邱璟語氣輕松,實際上心口疼的厲害,他走到沈知初面前蹲下,拍了拍肩膀:“上來我背你。”
“我現在還不想回去。”
“那就不回去,你想去哪我就背你去哪。”
“你背得動嗎?”畢竟白邱璟也是快七十的人了,她就算再瘦再輕,可穿了這麼多衣服還是有些重量的,沈知初擔心的看著他的后背。
“背得動,這輩子都背過來了,怎麼會背不動,何況……你多輕啊。”白邱璟笑著說。
沈知初把手輕輕放在白邱璟肩膀上,隨后貼上去,順著白邱璟起身的力道她勾住他的脖子,臉貼在他富有安全感的肩膀上。
“白老頭,你說今年的雪要下多久?”
“可能要下到除夕。”
“不知道今年的除夕晚會好不好看。”
“好不好看,等到時候親自看了不就知道了嗎?”
可是我……好像看不到了啊……沈知初露出憂傷,看著白邱璟微微凍紅的耳朵,想起他們在機場上那次相遇。
白邱璟說著自戀的話,泛紅的耳朵出賣害羞的他,他的眼睛不敢直視她。
“馬上就要小年了。”沈知初抬頭,想看看天,可抬頭只看到傘,她扭頭看到舉著傘的安寶。
“把傘收起來吧,我不想打傘。”
“但是……”
白邱璟低沉的聲音傳來:“收到一邊吧,你媽說不打傘就不打傘。”
年寶也跟著收起傘,跑到哥哥身邊并排走著,跟小時候一樣依舊是個小話癆,一路上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媽,今天我和哥買了不少年貨,對聯燈籠都買了,等會兒我們回去就貼吧,過年還是要一屋子紅才對。”
沈知初只是笑,沒有說話。
安寶覺察到了什麼,拉著年寶的手走到后面,把那片空間留給父母。
雪花落在白邱璟頭發上,沈知初抬手輕輕拿下
“我們第一次見面你也是這麼背著我的,一直把我背回了家。”
人一老總忍不住回想過去。
白邱璟眼眶微紅,回答著:“是啊,那個時候我就想著背你一輩子,沒想到還真是一輩子。”
“白老頭,你能再叫我一聲小哭包嗎?”
“小哭包。”
男人悶沉的聲音帶著哽咽,沈知初聽到了,她側趴在他的肩膀上,微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脖頸上,聲音沙啞著喃喃叫了聲:“大哥哥……”因為有你,我的人生才顯得那麼的好。
——“大哥哥,我長這麼大,你是第一個給我買糖的,沒人對我好了,電視上說要嫁就嫁給對自己好的人,就這麼說定了,等我長大了,我就找到你嫁給你。”
下雪了,真好啊,沈知初一直喜歡下雪,喜歡在雪天和自己愛的人一同淋雪。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白頭若是雪可替,世上何來苦心人。
若是此時君在側,何須淋雪作白頭。
身體好冷啊……可心臟是熱的,沈知初努力伸出手,一粒雪花飄落到她手上,她指尖微微顫了兩下后,隨后輕輕從白邱璟的肩膀下滑落。
白邱璟腳步頓了一下,隨后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背著沈知初繼續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說:“小哭包,別哭了,等走到前面看到賣糖葫蘆就給你買一串好不好?”
“不過糖葫蘆太硬太酸,萬一把你的牙齒酸掉了怎麼辦?”他語調中帶著笑聲,看起來很輕松,實際眼睛已經紅了,整個身體都在打顫,他只能緊緊地……緊緊地背著她。
“初初,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你還沒說你想要什麼禮物?不說的話,就不給你了哦。”
“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你聽到剛才年寶說的她買了對聯嗎?等會兒我們回去就貼,還有貼窗花,掛燈籠,以往每年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
“別不說話啊……”白邱璟喘著粗氣,有幾分痛苦,他努力瞪大自己的眼睛,撐著眼淚不讓掉下來,可越是想撐過去越撐不住,眼淚順著風墜下,竟然比冰還要凍人。
“初初,外面睡容易感冒,我們回家睡好不好?家里暖和,我給你暖手,好不好啊?”心臟抑制不住的泛痛,密密麻麻地傳到全身上下,就連背著沈知初的手都疼的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