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那一次,沈知初離開孤兒院后,他沒有她的聯系方式,每天都讓院長打她的電話發短信,急的到處打轉。
沈知初五月二十一日的生日,他是后面才知道的,孤兒院的小孩都給她準備了禮物,他沒有。
除了幫院長做點農活,打掃衛生,干點臨時工,定期清理一下老鼠外,他好像什麼都不會。
五月的大櫻桃出來了,一個個又圓又紅,紅色最襯沈知初,白秋想給她做對耳環,一個櫻桃太少了,他做了一串,像極了糖葫蘆。
沈知初那天開來的車還停在孤兒院的停車場里,他每天都去擦,保證一點灰塵都沒有。
一邊洗車一邊等人,再度等到她,是在兩個月后,夏天都快到秋天了。
那天沈知初不是一個人來的,她帶著另一個男人,那是她的丈夫。
原來她已經結婚了。
院長笑話他:“別想了,你就是個大傻子,她怎麼會看得上你,就算你不傻,你也沒機會,你知道她老公是做什麼的嗎?蓉城第一首富,有錢有顏,一個過慣了優越生活的人會和你一起撿垃圾嗎?”
院長說了很多話,白秋當時聽進去了一半,大概意思就是他不配。
外人都說,沈知初嫁了個好丈夫,她的丈夫對她很好。
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白秋親眼看到了厲景深眼神里充滿藐視,目空一切。
愛情應該是平等,而不是高人一等。
那日沈知初走了后就再也沒出現了。
他對沈知初的了解太少,連她結過婚都不知道,就更別說她是做什麼,住在哪兒了。
只知道她在醫院里有熟人于是干脆在醫院里打起了零工,天還沒亮就去了醫院,比那條守門的狗還要勤快。
他從來沒有這麼執著于一件事過,眼巴巴的來,眼巴巴的等,哪怕人家從來沒有把他看進眼里。
小餅干越存越多,兜里的糖都裝不下了,他舍不得吃,也找不到一個人可以分享。
人一旦有了依賴,就像幼兒園等待被接回家的小孩。
他在醫院里眼巴巴的等著,終于等來了沈知初。
可沈知初那句“你只是個傻子,我們之間沒可能。”將他的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滿心歡喜給打碎。
纏人的野狗遭人嫌,哪怕在地上打滾露出柔軟的肚皮來,也不會有人蹲下身摸。
要說沮喪也沒有,只是骨子里的自卑更重了。
或許是太過自卑自己是個傻子,他從未有過的執念想要恢復正常。
能恢復記憶是意外,在他剁了沈修禮的手后,怕被人抓,他不敢回孤兒院,在外面躲躲藏藏,直到被一群人抓了起來,關在漆黑的房間里。
折斷他的手,子彈打穿他的腿,各種折磨他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久,分不清時間,看不見太陽,連天黑天明都不知道。
陸霆川抓他做了不少藥物實驗,其中一種藥物就是摧毀神經的藥物,是在他身上實驗成功的。
而也在那個時候他恢復了所有記憶,記得了在他九歲的時候,游樂園里,有個叫沈知初的小女孩趴在他背上,一邊舔著糖葫蘆一邊說著要嫁給他的話。
時間過得真快,那個說要嫁給他的小女孩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沈家大小姐了,那麼好看,就算他變成了一個傻子,還是會對她情不自禁。
就是可惜,那一次他沒能把沈知初平安帶回去。
現在白秋成了白邱璟,心里那份來自白秋的自卑怯弱始終都在,即使后面知道,沈知初喜歡他,但他還是忍不住的想,萬一他又變成了那個一無所有的傻子,那還留得住沈知初嗎?
這一次沈知初的離開,讓白邱璟一直反思,是不是他太過弱小,沈知初不相信他能對抗得了厲景深所以才選擇離開的?還是說她覺得他保護不了她?
白邱璟做了一個噩夢,夢里面他只看得到沈知初的背影,他努力追向她,卻怎麼也追不上,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胸口擠成一團,仿佛擠出胸腔里所有的空氣。
他伸手想要抓住沈知初,沈知初回頭反而離他越來越遠,無盡的冷風從他指縫里穿過。
“白邱璟,我們離婚吧……”
“沈知初,不要扔下我啊……”我會努力變好,不會叫人欺負你,我能保護好你,我不是曾經那個傻子了。
“邱璟……阿璟,你醒醒,又做噩夢了。”
白邱璟最近天天都在做噩夢,神經異常衰弱,問他做了什麼夢也不說,只知道喊著“沈知初”的名字。
有時候白邱璟會自己驚醒,呆呆的坐在床邊,不睡也不說話,一坐一兩個小時,直到沈知初發現。
沈知初把白邱璟做噩夢的事告訴了白母。
白母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消失那幾天他也經常這樣,本來以為你回來了他就好了,沒想到還是這樣。”
“他以前有過這種情況嗎?”
“有啊,就我們剛接回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不過那個時候更嚴重些,嚴重到我們不得不給他做催眠,讓他忘記過去。”
白母想起過去,面上露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