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的時候白邱璟從后視鏡里又看了后面一眼,見到沈知初跑了出來,風吹動她的長發。
他總有一種,這次離開就再也見不到的錯覺。
怎麼會有這種失控的錯覺,不應該啊,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沈知初還是跟往常一樣,再說了倆人剛結完婚,還是沈知初拿出的戶口本,她怎麼會在這種時候離開他?
深思過后,白邱璟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按著太陽穴,覺得是他自己多想了。
早晨的玻璃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沈知初的身影跟著模糊起來。
沈知初走了出來,嘴角一點點地揚起,眼里的光卻慢慢暗了下去。
車越開越遠,直到那輛載著白邱璟的車消失在那條空寂的小路上后,她嘴角上的弧度才慢慢收起來。
風很大,卻吹不干她眼睛里的濕潤,沈知初驀地蹲在地上,整個人瑟縮成一團,身體很冷,卻比不過心冷。
以后還能再見到白邱璟嗎?
以后他還能再背著她回家嗎?
以后還能吃到他遞過來的糖葫蘆嗎?
沈知初還有以后嗎?
沈知初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悲傷的哭泣,直到身體被風吹的失去知覺了她才踉踉蹌蹌地站起身走回去。
別墅里什麼都有,沈知初擬了一份離婚協議,打印出來后簽上字放在床頭柜上,又拿出結婚證反復查看,這結婚證還沒在她手上捂熱她就又要送回去了。
沈知初看著手上的戒指,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和白邱璟在一起,可終究抵不過一次意外。
她不敢賭,不敢和厲景深賭,更不敢拿白邱璟的命來賭,白邱璟已經為她犧牲過一次了,她不能再讓他受傷。
還有白父白母,對她那麼好,她也不想讓他們傷心難過。
昨天兩次意外沒事,誰知道第三次意外什麼時候來,按照厲景深現在這種“情況”沒有后路的他,的確什麼都做的出來。
戒指摘下來后,沈知初看了兩眼又戴了回去,就當留作一個念想。
除了離婚協議外,沈知初還寫了一份遺囑。
全放在床頭柜上,只要白邱璟一回來上樓就能看到。
沈知初穿上羽絨服,除了手機她還帶了一把水果刀就放在口袋里,拿著點零錢就出了泉水灣。
她一路走出去,在馬路邊上打了輛的士,坐進去后,她打開手機看著昨天拍下來的合照。
照片里的白邱璟笑的像個陽光大男孩,沈知初伸手摸了摸,眼淚“啪”的一聲落在了上面。
其實也沒什麼遺憾,至少她碰到了真正關心她的人,至少她嫁給了她一心想要嫁的人,至少他們有過曾經,是一回想就忍不住露出笑來的曾經。
(白邱璟因為她受過傷,所以就比較膽小,過的小心翼翼。)
第534章 樓梯上的血跡
沈知初將臥室打掃干凈,撫摸每寸地方,捻平被單。
那盆埋著年年的向日葵花盆搬到了客廳陽臺上,她走過去,撫摸上面的枯葉,向日葵一到了冬天沒太陽就會枯萎,修剪掉干枯的枝葉后明年又會重新長出花對準太陽,向陽而生。
她輕輕撫摸上面的枯葉,“年年,替我好好守護他。”
明明該拿的已經帶走了,可她總感覺遺忘掉了什麼東西沒拿,沈知初站在馬路邊上招了輛出租車。
“到哪兒去?”司機問。
“半城c區。”
沈知初看著外面,車里的氣味有些悶,悶到讓人喘過氣來,缺氧缺的嚴重。
沈知初打開車窗吹著冷風。
在前邊開車的司機提醒道:“小姐,車里開了空調,你打開窗吹著冷風不冷嗎?”
“不冷,我有點暈車。”
司機聽到他暈車便不再阻止她,冷是小事,就怕人暈車吐出來,到時候清理車子比較麻煩。
沈知初看著外邊一閃而過的路景,眼睛被冷風吹的酸痛,可她仍舊努力睜大眼睛,試圖讓冷風將她眼里的淚水給吹干,可越是想控制眼淚就越是不受控制的掉,她低下頭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里面的內環刻著一排英文。
loveyouasbefore
翻譯過來,像以前一樣愛你。
用中文更唯美的方式翻譯,便是愛你如初。
愛你如初,一如既往,深情不離,不曾后悔。
眼淚再也不受控的掉下來,沈知初撐著額頭靠著車門,無聲哭著,只有粗重的鼻息聲發出,以及身體一抽一抽的,聽的讓人家難受。
司機以為是外面的風聲,起初沒多大在意,后來越聽越不對勁,透過后視鏡看了身后一眼,見身后的女人眼眶通紅,哭的厲害。
司機一整天開車,沒什麼可做打發時間的,碰到有人坐車就忍不住聊上幾句。
“小姐你怎麼了?怎麼哭這麼傷心了?”
沈知初擦了擦眼淚,悶著嗓子說了句:“沒事。”
“有什麼就說出來,我不會拿出去說的,別憋在心里難受。”
沈知初吸了吸鼻子,想起那年她檢查出胃癌晚期的時候,出了醫院,打了輛車,也是這樣一個熱心腸的司機問她怎麼了。
司機告訴她,一切都會過去,太陽升起來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