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初鋪好床后肚子餓的叫了起來,鄉鎮里不能點外賣,要吃飯要麼買菜回來自己做,要麼去鎮上吃飯或者在商店里買點東西。
她揉著肚子,去鎮上點了碗面吃,然后又去超市買了雞蛋,牛奶,面包,一罐榨菜,一袋五斤的大米。
她手指沒力,只能把袋子一個個往手臂上套,等回去后,兩條手臂全紅了,被勒出一條條紅痕,看的扎眼。
除了手疼外,腳也鉆心的疼,一停下休息那股痛意就從下往上鉆了出來。
沈知初脫掉鞋襪一看,腳板心紅了,后跟上全是血泡,帶血的膿水跟襪子黏在一起。
沈知初倒抽一口涼氣,眼睛都疼紅了,她咬緊牙關小心翼翼的掀開后腳跟的襪子,撕扯著血肉。
沈知初是個極其怕疼怕苦的人,她崴著腳從背包里拿出一瓶藥,碘伏噴上傷口,刺痛從腳跟直沖腦門,疼的眼淚差點掉出來。
她強忍著,這點痛都受不了,那她以后該怎麼辦?
沈知初紅著眼睛,吸了吸鼻子,把到了眼眶的眼淚給擠了回去。
奔波了兩周逃了一路,沈知初頓時感到天旋地轉,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躺上床裹著被子,眼一閉大腦當即停機,整個人似是陷入了昏迷般沉睡。
這一覺睡的很沉,也很不安,因為持續緊張一路坐車,她做夢都是在逃跑,在趕車的路上,頭暈的像在坐船搖搖晃晃。
再次醒來,沈知初下意識的往里面縮,手也跟著伸了過去,落下瞬間她被涼意驚醒了。
——她已經離開厲景深了。
可身體潛意識的還以為她還在他身邊,醒來的那一刻會想著窩進他懷里取暖,聽他的心跳聲。
心臟空空蕩蕩,仿佛能裝很多東西,又仿佛什麼都裝不下。
沈知初失魂落魄地撐起身坐在床上抱著自己的腿,頭枕在膝蓋上。
她心里藏著事,無法安寧,腦子里全是厲景深的影子。
明明那個人滿口謊言,欺騙她的感情,壓榨她的人生自由,可她還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
她覺得自己惡心犯賤,喜歡誰不好,偏要喜歡一個要打掉她肚子里孩子的男人。
沈知初晃了晃頭,看了眼放在枕頭旁的手機,已經十點了,她睡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沈知初沒打算去鎮上吃飯,她昨天買了大米,等會兒再到樓下買點蔬菜自己就能做好。
她胃不好,在車上一直提著塑料袋一路吐過來的,暈車對她的痛苦還算好,可她難受是從胃滲發出來的像是有只手不斷攥緊。
好幾次她都打算放棄了,可盯著自己的腹部,咬牙繼續趕車。
為了自己的胃,沈知初熬了粥,再炒盤蔬菜就能吃了。
這還是沈知初失憶以來第一次做飯,以前學的東西就算失憶忘記了,但習慣是刻在骨子里的,不用思考就炒好了一盤菜。
沈知初手抖著把菜裝盤端上桌,然后再費勁的把鍋給洗干凈。
她手抖的厲害,筷子捉不穩,好不容易夾起來的菜掉在了桌上,沈知初盯著桌上的菜,想起厲景深細心喂她吃飯的情節。
眼淚無法控制的淌了下來墜進面前的粥碗里,擦藥的時候她都沒有哭,這會兒卻抑制不住悲傷。
厲景深的影子時不時的冒出來,那種無法克制的想念,仿佛在摧毀她的神智,捅爛她的心。
沈知初捧著碗,一邊流淚一邊,抽噎著喝粥,仿佛要把空蕩蕩的心給填滿。
可無論她怎麼填也填不滿,她像是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悲傷到不能呼吸。
“啪——”沈知初放下碗,抬起手用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賤不賤啊,他都要打掉你的孩子了,你還想著他!”
“惡心!”
“不要臉!”
“真沒用.......別哭了!.”
啪!
一個又一個耳光落在臉上,沈知初渾然不覺得疼,只想把腦子里的人影給扇出去。
安靜的房子里,只有她瀕臨崩潰的悶哭聲。
她不想這麼難受,她想要把厲景深忘個一干二凈,忘掉一個人首先要忘記一切關于對他的習慣。
她過于犯蠢,被厲景深一次次欺騙就算了,如今還對他念念不忘,沒學會教訓就是活該。
她曾用一顆赤誠之心喂養了一只虛情假意的畜生。
沈知初趁著白天又去采購了一些日用品,買了些新鮮肉放進冰箱冷藏。
租她房子的房主是個三十左右的女人,有兩個孩子,她接觸不多,但簽合同那天對方很好說話的樣子,態度也親切。
房主也住在這棟樓房里,整棟樓五層,沈知初租住在三層,房主住在頂樓。
路過沈知初家的時候過來敲了敲門,給她帶了點自家種的蔬菜。
沈知初收下,也趕緊去冰箱里找看有沒有回禮的。
房主笑著說:“不用回禮,都是自家種的小菜不值錢,對了,你是一個人嗎?”
房主看了一圈干凈整潔的屋子,透著股冷清。
“嗯,就我一個人。”
房主雖然好奇卻沒多問,畢竟是人家的私事,不過心里思索著以后對她多照看點,畢竟一個人不容易,而且對方瘦巴巴的臉色也不好,多半來這里是圖個清靜養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