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進去我就在這里看著。”這里有門窗能看到里面的情況。
護士沒時間搭理他,見他站在原地后趕緊把血包送了進去。
厲景深看著里面正在被搶救的沈知初,她的身體插著各種儀器,眼前的一幕不就是那晚他做的那個噩夢嗎?
幾個醫生圍著沈知初,房間隔斷了聲音,厲景深聽不到但他視力好也能讀懂唇語,隱約看到一個醫生嚅動唇瓣“病人斷了呼吸”
厲景深看到這幾個字有些懵了,他怔愣地看著被圍著搶救心跳的沈知初,當一個人痛苦到極致的時候,身體會自動觸發保護功能,整個人仿佛龜縮到硬殼里對外面的一切都失去了反應。
厲景深像是臺廢舊的機器,出現故障的卡頓,過了許久,他突然像瘋了一樣撲過去用力拍打著玻璃窗,抖著聲音喊:“沈知初!”
這邊動靜太大,醫生和護士早就注意到了這邊,見他拍著門窗立即過來控制住他,叫他不要打擾里面的人搶救。
厲景深聽不到似的,崩潰的跪在地上,無意識的念著:“沈知初她沒呼吸了,你讓我去看她,讓我去看她........”
“你進去看了也沒用。”
他被壓制住眼睛還死死盯著那道“生死門”眼淚從他眼底滾落出來,他一聲接著一聲的喊著沈知初的名字聲音沉重而又嘶啞。
周圍一時間只剩下厲景深的哽咽聲,沉重而又壓抑,仿佛可以把所有的痛苦都全部哭出來。
“如果沈知初活不過來了,我該怎麼辦?”
沒人回答他的話,厲景深痛苦不堪,只覺得天旋地轉,大腦里一片空白,他看著壓制住他的醫生,脆弱的祈求對方能給他一句安慰。
第197章 厲先生,我們盡力了
ICU室里停止了搶救,醫生推開門走了出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厲景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厲景深抬頭看著站在他跟前的醫生,他想站起身問他沈知初情況如何,可他雙腿宛如灌了鉛鐵變得無比沉重,連稍稍動一下都做不到。
他張開嘴,聽著從喉嚨里發出來的沙啞聲音問道:“沈知初......她怎麼樣了?”
“厲先生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腦子里像是被扔了一顆炸彈,短暫的空白,讓他喪失了思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又在經歷什麼。
那雙平時如鷹隼般的眼眸如今收起了犀利,變得呆滯像灘死水,雙眼無光。
厲景深從未像現在這般恐懼過,他很少哭,印象中從小到大哭的次數沒有五次,可這一次眼淚跟流不完似的不斷下墜。
他不知所措的抓住的醫生的白大褂,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平時倨傲到一句軟話都不會說的厲景深,這會兒像是丟失了自尊和驕傲,他頹廢的跪在地上,第一次學著去求人。
他抓住醫生的白大褂:“求求你救救她,她才二十四歲.......”
是啊,沈知初才二十四歲,他這個時候才驀地反應過來沈知初這麼年輕,在歲月年華的日子她卻快要不行了。
縱使大腦想要封閉外界來源,可他的耳朵還是清楚的聽到了醫生說出的后半段話。
“你夫人......沈小姐,我們長達6小時的搶救已經盡力了,她被注射了一種摧毀神經的藥劑,平常一支就能叫人疼的生不如死,而我們檢測出她體內一共有五支的劑量,如今她大腦挫傷,腦干出血......”
厲景深眼前已經開始發黑,好半晌他才啞著嗓子問:“那會怎樣。”
“.......她如今已經成了植物人。”醫生小聲道。
厲景深的臉色十分蒼白,燈光下唇色過度蒼白。
厲景深知道那種摧毀神智的藥劑,因為他之前也用過來拷問叛徒,他還記得一支藥劑下犯人在地上抱著頭疼得打滾,最后直接瘋了。
他從沒想過那種藥會用在沈知初身上,而且還是五支,腦子里閃過一幕幕片段。
——“厲景深你知不知道我過去會遭遇什麼!倘若我遭遇不測......”
他沒想過沈知初會遭遇這些,如果他知道他不會把她送出去的。
想著,心底就越難受,他抿緊唇咬牙輕輕地悶咳了一聲,喉嚨里竟然嘗到了血腥味,郁結攻心。
植物人,那個和他結婚了四年的沈知初成植物人了。
她不會再對自己笑,不會罵他,不會委屈的哭,更不會每夜給他留燈等他回去吃飯了。
厲景深一手緊緊拽住醫生的白大褂,另一只手用力按住心臟的位置,那里猛烈的跳動著宛如有人拿著巨錘用力敲打那兒,一次比一次用力。
在這股鈍痛下,他有些窒息,卻不敢用力呼吸,仿佛吸進去不是氧氣而是冰渣,凍壞五臟六腑,沒有一處不疼。
“厲先生,你現在可以進去了......”
厲景深沒動,片刻后眨了眨干澀的眼睛,干巴巴問道:“植物人會醒過來的是吧?”
“植物人醒過來的幾率是有的,但沈小姐的情況不一樣,她胃癌晚期就算醒過來了也沒多少時日。”
“你說她胃癌晚期?”
醫生艱澀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