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著眼睛的秦勢一下睜開眼,心里原來就窩著火,以為她是來求原諒的,結果還是不知死活的想氣他。
他臉上露出一股戾氣,正想起身把她扔出去,又聽到她的聲音傳過來:“你有大好前程,錦繡人生,哪里值得為我殺人呢。”
盛輕想到上輩子,他還那麼年輕,為了她,被陸云安那種小人算計,心里刀絞一樣難受。
“別說我是被人強奸,我就是被人弄死,我都不希望你把自己搭進去,我只希望你平安健康,娶妻生子,沒病沒災,長命百歲。”
“雖然我住院的事和薛遠沒有關系,可是得知你綁了薛完,要為我出氣時,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興,但同時我也很害怕。”
“害怕你為了維護我,而毀掉你自己。”
“所以我罵你,讓你不要多管閑事,說我的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你要是真的對薛遠做了什麼,薛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知道不會怕薛家,但薛家肯定會記恨你。”
“我寧愿你生氣討厭我,也不愿意你出事。”
“二哥,我的親人不多,爸爸媽媽很早就去世了,只有一個姐姐,現在有了你和姐夫。”
“我以前想保護的人,只有姐姐一個,現在有了你。”
盛輕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把心里的話,一股腦的全都說出來了,“這輩子,我絕不會讓你因為我而受到傷害,你就算再生我的氣,我也不后悔說了那樣的話。”
當時只有那樣氣他,他才會放了薛遠。
寂靜無聲的陽臺上,她低低的嗓音,隨著夜風散開。
秦勢臉上的憤怒,在她的每個字里,慢慢消失了。
背對著她的男人還沒有任何反應,盛輕以為他是真的睡著了,打算離開。
她正準備站起來,手腕突然一緊,被握住。
盛輕驚訝的看過去,秦勢面對著她,睜開了眼。
目光正牢牢盯著她,深邃眼底仿佛有火。
盛輕愣了下,“你不是睡了嗎?”
“有床不去睡,為什麼要睡在這種地方?”
“那我剛才戳你,你都不動。”
“嫌你煩,不想動。”
盛輕:“……”
盛輕又試探的問:“那,那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啦?”
秦勢明知故問:“哪些話?”
盛輕嘟囔一句:“沒聽到就算了。”
她抽出手要走,秦勢抓著不放。
盛輕疑惑看他。
秦勢慢悠悠的,一字一句:“你說的,我都聽到了。”
盛輕哼哼:“你果然在裝睡。”
秦勢修長手指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你才多大,毛都沒長齊,社會的門也沒有踏進過,還想保護我,你有什麼能耐。”
盛輕捂著額頭,剛想說話,他又彈了一下,“還害怕,害怕個毛線,我就是當場弄死薛遠,你看薛家能把我怎麼辦。”
說完,重重彈第三下,“你都說了,我有大好人生,錦繡前程,我們秦家的人被欺負了,我要是不做點什麼,再厲害有個屁用。”
盛輕心里又感動,又好氣,“再彈下去我就傻了。”
“本來就傻,再傻還能成什麼樣?”
這妥妥的人生攻擊。
盛輕怕待下去想打死他,扶著椅子起身就走,然后慘叫一聲:“啊。”
秦勢表情一變:“怎麼了?”
盛輕眼淚掉下來:“腳麻了。”
那種密密麻麻像是被針扎一樣的感覺誰懂?
秦勢:“……”
果然是個小傻子。
他起身,把沙發讓給她,“坐著。”
盛輕含淚坐在沙發里。
秦勢問她:“哪只腳?”
“右腳。”
秦勢單膝跪在她面前,托起她右腳,放在自己膝蓋上,用指關節在她發麻的肌肉和韌帶上推動。
盛輕瞬間感覺針尖小腿像是在針尖上滾了一遍,叫聲更加凄慘,“住手!”
“別動,這能加快血液流動,減輕麻木感。”
說著,他又加重手里的動作。
那感覺真是畢生難忘,疼痛又酸爽,盛輕啊啊啊叫個不停,“行了行了,我感覺差不多了,你快放開我。”
看她在沙發里扭來扭去,秦勢皺眉:“有這麼疼?”
盛輕生無可戀的表情:“看到我掉下來的晶瑩眼淚了嗎?就有這麼疼。”
“嬌氣死了。”
他嘴里這樣說,手上的力道已經柔了下來,托著她的腳踝,改推為捏。
盛輕這下舒服了,哼哼唧唧的一臉享受:“對,就是這個力道。”
秦勢眸光漸深:“不許發出這種聲音。”
盛輕滿頭問號:“??我發出哪種聲音了?!”
秦勢撩起眼皮,一字一句:“不太正經的聲音。”
盛輕一腳蹬過去:“你才不正經,思想不正經,想入非非的老男人。”
“臉紅了?”秦勢握住她腳踝。
盛輕梗著脖子:“沒!有!”
秦勢低低笑了兩聲,“開玩笑的。”
盛輕白了他一眼。
“那個男人是誰?”秦勢話鋒突然一轉,問。
盛輕沒反應過來:“什麼?”
“不是薛遠,也不是陸云安,那是誰?”
盛輕有些無語,“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愛打破砂鍋問到底啊?”
“說了我就不問了。”
“……”
盛輕真的怕了他了,再這樣問下去,遲早會被他發現貓膩。
她甚至懷疑他一直追問,是不是起疑心了?
但那晚的事,他不是不記得了嗎?
“我覺得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說完,盛輕起身就溜了。
看著落荒而逃的女孩,秦勢垂眸,表情變得有些若有所思。
算算時間,是有點巧合的。
她住院的前一天,他在夜醉的包廂病發,還疑似和女人發生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