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的,我會盡快處理好疫區的事情。”孫明竹保證道。
跟孫明竹說清楚了之后,禁衛軍統領便打算離開,正好帶著孫明竹一起回去牢房,然而孫明竹卻說她還要在疫區待一會,有點事想跟別的幾位大夫商量。
因為是正事,所以統領也沒有強迫孫明竹,反正她晚一點再回去的時候,也有留在這邊的獄卒跟著,他壓根不擔心一個孕婦會考慮逃跑的事情。
“那你忙。”統領說道,自個先走了。
孫明竹去而復返,其余幾位大夫都有些疑惑。
“孫大夫,你不是先回去了嗎,怎麼又回到疫區這邊來了?”陳大夫問道。
“我想再看看剩下那些病人。”孫明竹說道。
于是,孫明竹跟這些大夫一起,把最后一批病人也全都重新把了脈,確定了他們的藥方。
趁著熬藥的時間,孫明竹覺得可以好好跟大夫們聊一聊,關于疫病很多的注意事項,畢竟她之后就要離開了,沒機會等到疫病徹底結束。
“各位大夫,關于這次時疫,我有些話想跟你們聊聊。”孫明竹突然說道。
大夫們都很驚訝,他們跟孫明竹只能算是共事的關系,談不上私交,更不存在可以聊天的關系,但孫明竹又說了是關于時疫,他們見識到了孫明竹在醫術上的功力,此時也認為可以了解一二。
“不知孫大夫有何賜教?”張大夫問道。
“賜教談不上,只是互相分享經驗而已,假如之后再出現類似的情況,我個人認為還是應當分區治療,不論是時疫,還是某種疾病,具體落在每一位病人身上,它的表征可能也不盡相同,因此治療時……”
孫明竹跟大夫們交流起了時疫的治療,她提出了自己的見解,目的是在她離開之后,哪怕疫病沒有完全消除和控制,但起碼不會再次陷入之前那種讓百姓們恐慌的狀態之中。
談到最后,孫明竹還說了關于防護的問題。
“各位大夫,不知你們想過疫病的防護嗎?當某個地方大量出現疫病病人時,比起治療患者,第一步要做的更應該是防護隔離,阻斷疫病的傳播。”孫明竹侃侃而談道。
這一次談話,讓不少大夫再一次意識到了孫明竹在醫術上的了不起,雖然她是個女人,可她知道的學問并不輸給他們這些男人,從談吐之中便能體現得淋漓盡致。
“孫大夫有何高見?”張大夫虛心請教道。
“這一次來到疫區,我提出了讓大家戴上面紗,但實際上面紗的防護力非常有限,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其實能做出口罩是最好的。”孫明竹說道。
“口罩?”
“嗯,沒錯,就是用棉布、棉花、紗布來制作,這樣的大小,正好能護住人的口鼻,然后制作過程中要嚴格的消毒……”孫明竹一邊形容解釋,一邊用手比劃著,足夠生動形象,讓所有大夫都能理解她表達的意思。
“那消毒又是?”
“一定要用開水煮,凡是用來制作口罩的材料和工具,都必須事先用開水煮過,而且要煮夠時間,制作者也必須保持雙手的干凈。”孫明竹說道。
關于一定要用開水煮,有大夫表示不理解,孫明竹想著要如何向他們傳遞高溫可以殺毒的道理,便給他們講了一個常識。
“各位都知道梅雨季節吧,一旦梅雨季節來臨,如果百姓們還是用井水河水來洗做飯用的鍋碗瓢盆,那麼會很容易生病,每年到了這個時節,病人會突然變多,各位大夫想過是什麼原因嗎?”
“是啊,沒錯,梅雨季節時的確很容易有人生病,但是井水河水都是平時在用的,而且也是用的上層最干凈的部分,這不會有問題吧?”
問題的關鍵就在這里。
當一口井被污染了,其實就沒必要分什麼上下層了,整口井里的水都不能隨意使用,因為所謂干凈的上層,其實不過是人肉眼看不到它的臟而已。
“當然有問題了,河水會稍微好一點,因為河水是流動的,但井水不行,哪怕是干凈的上層也不行,用井水洗碗、洗衣服,已經洗不干凈了,這種時候就必須將水燒開,用開水來洗碗、洗衣服,這樣就能在梅雨季節減少很多病人,各位不妨試著向百姓們傳播,便可以看到效果。”孫明竹說道。
各位大夫聽了都覺得很驚訝,隨即表示會嘗試著告訴百姓們。
孫明竹心里也很清楚,在這個年代,一切條件都是有限的,哪怕是所謂的簡易口罩、開水殺菌消毒,其實都不可能做到跟現代一樣的程度。
是以,這些防護措施的防護率并不高,但有總比沒有強,尤其是在這個年代,這些看似弱的防護,已經能夠很大程度減輕時疫傳播的速度了。
“今日跟孫大夫聊天,我等受益良多。”
“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孫明竹不習慣跟這群大夫說這些場面話,她笑著點了點頭,見時辰到了,想著自己也應該回去牢房休息了,畢竟她還是個孕婦,不能只顧別人,不顧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