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娘娘,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鬧的下場是什麼?”孫明竹低聲問道。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不讓其他人聽見,只針對薛太妃一人。
薛太妃梗著脖子,問道:“我可沒有鬧事,我只是不想莫名其妙被人傳染上了時疫,誰知道你們說那個艾葉熏身有沒有用?”
“我們能留在這里,是禁衛軍同意了的,你知道你現在貿然出去是什麼后果嗎?從牢房到出城,還有那麼遠的一段距離?但凡中途有一個時疫病人跑出來靠近我們,整個流放隊伍都會遭殃,那時候,藥材沒有,什麼都沒有,你覺得你有再多的銀子,沒有藥,還能活命嗎?”
孫明竹恐嚇道:“如果不是外面需要我留下照顧,你覺得禁衛軍會讓你繼續留在牢房躲著?若是我這麼說,太妃娘娘還是覺得我這麼做錯了,那我不出去治也行,我沒了留下來的價值,我們全部的人都繼續去流放吧,中途碰見哪個時疫病人,我們中的誰要是被傳染了,那可就是您的責任了!”
薛太妃:“……”
一時間,她竟然對孫明竹無法反駁。
“我是怎麼救柳明玉的,你親眼所見,外面疫區的病人現在也已經好轉了,如果我真的沒本事治時疫病人,你覺得禁衛軍統領會讓我去?”
孫明竹停頓,留點時間給薛太妃思考,才又繼續道:“所以,如果將來最壞的情況發生了,我也是唯一那個會治療時疫的人,你覺得你現在挑起所有人對我的仇恨,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薛太妃:“……”
這個賤人竟然敢威脅她!?
但不得不說,威脅的效果,遠比講道理好多了,尤其是針對薛太妃這樣的人。
“孫明竹,你什麼意思?”薛太妃咬牙切齒的問道。
“呵……”孫明竹冷笑,抱著手臂往后靠了靠,挑眉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一個道理,想要活命,最好聽我的安排。”
薛太妃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了拳頭,身體都忍不住有微微的顫抖,竟是被孫明竹嚇到了沉默,對她的話產生了恐懼。
這小賤人的意思難道是,如果不聽她的,若是自己感染上了時疫,就不會救自己是吧!
竟然敢威脅自己!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是戰王的親生母親啊!是她的婆婆啊!她怎麼敢!這就是不孝!
奈何,心里有再多的怨言,薛太妃也不敢說出來。
她是個惜命的!
見狀,孫明竹覺得自己目的已經達到了,便不再浪費時間,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讓香翠把被子鋪好,她就趁早休息了。
之后,孫明竹繼續研究這場時疫中的重癥患者,像是這類傳染性極強的疫病,總該是有源頭,或是有跡可循,但孫明竹在研究中,卻發現了一些別的東西。
看來這次的疫病并不像是表面上這麼簡單。
孫明竹之所以留下,她的初心非常單純,就是不愿意看到這麼多百姓受苦,甚至死于這場疫病,才會出這個頭。
她是個醫生,從她開始學醫的那天起,就已經發誓了這輩子只要遇見病人,就會用自己的能力救人。
這是她作為一個醫生的責任。
但眼下看來,這已經不是她能決定的了。
于是,在仔細思慮之后,第二日見到縣太爺時,孫明竹便話中有話的提示了幾句。
畢竟目前為止,孫明竹也摸不準縣太爺究竟知道多少,在這其中又是一個怎麼樣的身份。
“縣令大人,您有沒有想過縣城里為何突然會出現這場疫病?”孫明竹問道。
“嗯?”縣太爺挑眉,有些驚訝的看向孫明竹,問道:“何出此言?”
“沒什麼,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只是這疫病通常都有源頭,只有解決了源頭,才能更好的控制時疫,想必縣令大人也應該調查過。”孫明竹說道。
縣太爺還想繼續這個話題,孫明竹卻是巧妙的避開,說是要去看看疫區里的病人。
“行,那本官就替這些疫病病人,多謝孫大夫的幫助了。”縣太爺說道。
孫明竹想著,按照她給出的方子,只要繼續讓這些病人服藥,后續問題應該不大,這些本地的大夫就能解決剩下的問題,而她們或許也應該早一點離開這里。
卻沒想到,第二日天還未亮,就有幾個官差兇神惡煞的來到了牢房里。
“孫明竹!”官差大聲喊道。
“娘娘。”香翠叫醒孫明竹,扶著她站起身。
“你們找我有何事?”孫明竹扶著肚子起身問道。
這幾位官差看上去態度相當惡劣,跟之前來接孫明竹的那批官差,完全是兩副嘴臉,一時間,牢房里不少人都被這個架勢給嚇醒了。
“怎麼回事啊?”
“就是,他們先前對王妃娘娘可不是這個態度,莫非出事了?”
“你那烏鴉嘴,別胡說八道!”
“現在疫區內服過你開的藥方的病人,疫病都加重了。”官差說道。
“什麼?!”孫明竹震驚,這怎麼可能?
她的藥方絕對沒有任何問題,這方子之前救治好了不止一個時疫病人,哪怕是病情有所不同,其中一些病人身上出現不好的反應,也絕對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大面積加重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