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終于還是趕上了。
到了城門口,封城的官差已經等候多時。
“兄弟,辛苦了,我們縣太爺給你們準備了客棧——”押送流放隊伍的是京城的禁衛軍,論身份地位,自然要比這些官差高多了,所以他們態度極好。
“不急,還是得跟縣太爺先交接清楚。”禁軍統領說道。
“是是是。”官差立刻接道。
一行人去了縣衙,禁軍統領跟縣太爺交接完之后,便有人帶著禁衛軍,去了他們專門休息的地方,至于這群流放的罪人,自然就是被衙役帶去了牢房。
“都老實點,排好隊跟著我往里走!”衙役喊道,旁邊別的衙役都拿著武器,眼神充滿了壓迫感。
越往里走,大家就看到環境變得越差,牢房,他們也都預料到了不會好。
“來,一間牢房十個人,住滿就換下一間。”衙役一邊點數,一邊分配著牢房。
等到所有人都進了牢房,衙役準備離開,去外面守著,孫明竹卻突然開口,叫住了她們這間牢房外最近的一個衙役。
“獄卒大哥,這是我一點心意。”孫明竹說道,塞給了那位獄卒二兩碎銀子。
獄卒微微挑眉,似乎沒想到一個流放的罪人,身上還能掏出二兩碎銀來,不過這點油水他還是敢撈的,坦然收下了銀子,趾高氣揚的問道:“有什麼事?”
孫明竹一點不介意對方的態度,甚至為他的直白上道感到欣喜。
就喜歡這種拿錢辦事的爽快人!
“您也看到了,我這還懷著孕,就算我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了,我也沒別的要求,就是您看看方不方便給我弄一床被子來?”孫明竹問道。
一床被子而已,確實不是什麼難事。
獄卒收了人家的銀子,自然要辦事,看孫明竹要求也不高,態度便好了些,說道:“行,你且等著吧。”
孫明竹不著急,既然獄卒應允了,自會給她辦妥,等亦無妨。
只是被分到隔壁牢房的柳明玉見了這一幕,卻是氣得吹鼻子瞪眼,分明是被抄了家,可孫明竹這二兩銀子又是從何而來,她身上是否還有更多的銀子?
抄家前,柳明玉也不過是側妃而已,她心中再氣,都沒有底氣和資格去質問戰王妃,但又吞不下這口氣,便想著要借刀殺人。
她側妃沒資格,那太妃娘娘總該有資格吧?
“太妃娘娘,既然姐姐還有銀子,要不您也讓她給您換一床被子來吧,畢竟這牢房的地板又冷又硬的,您這矜貴的身子怎麼受得了呀?”柳明玉開口,陰陽怪氣的說道。
果然,薛太妃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冷冷的看向孫明竹。
她還真沒想到,孫明竹竟有這一手,當初在戰王府里,的確是小看了這個賤人。
“孫明竹,你哪里來的銀子?”薛太妃質問道。
孫明竹既然敢當著大家伙的面掏銀子,自然是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說辭,哪怕是柳明玉有心拱火,以及薛太妃黑臉質問,她依然是處變不驚。
“太妃娘娘,打從京城里開始謠言滿天飛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所以提前藏了一點銀子。”孫明竹說道。
這話也就是變相的印證了柳明玉的猜測,孫明竹可不止那二兩銀子,她還有!
“既然如此,那姐姐是不是應該把銀子拿出——”柳明玉開口,這一回,她不僅要為薛太妃討要被子,還得順便給自己也討一床來。
只是孫明竹沒給她發揮的機會,她飛快的打斷了柳明玉的未竟之言,一邊摸著自己鼓起來的肚子,一邊搶先道:“哎……我這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可是戰王唯一的血脈,這一路流放至北境,也不知道要走多久,途中需要用到銀子的地方,還不知道有多少呢,我就藏了這麼一丁點銀子,也不知道夠不夠呀,得省著點花,至少要讓我一路上,為了戰王把這血脈給保住,太妃娘娘、妹妹,我說得對吧?”
柳明玉、薛太妃:“……”
兩人都沒想到,孫明竹竟然又搬出了懷孕,她這一路上,可沒少拿自己是個孕婦來說事,但偏偏這個理由她們還真是反駁不了。
尤其是薛太妃,她心里對此痛恨極了,但明面上她就是戰王的親娘,更是不能反駁孫明竹的話。
孫明竹瞅著她倆又紅又白的臉色,覺得很是有趣。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既看不慣她,又干不掉她?
薛太妃氣歸氣,可斷然不能委屈了自己,這又硬又冷的地板睡一晚上,她得折騰掉半條命,索性她也不裝了。
“拿二兩銀子出來,找個獄卒,買床被子。”薛太妃對著身邊的丫鬟吩咐道。
好家伙,原來薛太妃也私藏了銀子,而且不像是孫明竹那般小心翼翼,她甚至直接放在了丫鬟身上,這就要耐人尋味多了。
柳明玉的心眼只夠她想到第一層,當她知道薛太妃也有私藏后,更是生氣郁悶了。
怎麼孫明竹跟薛太妃都意識到了不對勁,知道提早做打算,就她一個人傻乎乎的,真被禁衛軍給抄了個底兒掉,身上什麼東西都沒剩下!
而孫明竹卻沒功夫生氣,她想到的是第二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