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兒挑眉,把林初初那杯,也納入腹中,順便碰了下川島康的杯子,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有些悅耳,但并不悅心。
林初初的唇瓣,蠕動了一下,她淺笑著看向川島康,順著香凝兒的話,抱歉道:“我的確不勝酒力,而且報社那邊,還急著要稿。”
川島康笑了笑,也未做勉強。
他喝光自己杯里的酒,饒有興致的看著香凝兒,又替她斟滿了一杯:“香法醫喜歡的話,我讓人送去巡捕房幾瓶。”
“不用了,巡捕房平時辦案有規定,不能飲酒的。”香凝兒眨了下眼睛笑道,她抬起筷子,夾了口刺身,咬了一口。
“我覺得香法醫為巡捕房做事,有些委屈你了。”川島康用手邊的毛巾擦了擦手說道,“不僅要和他們一起跑現場,還讓你做一些危險的事。
安探長,他真不懂得憐香惜玉。
如果我是他的話,一定不會讓香法醫這麼辛苦。”
香凝兒咀嚼的動作,停滯片刻,旋即笑了笑,略帶敷衍道:“還好吧。”
她眸光流轉,壓低音量,半開玩笑的數落著,“不過安探長,的確是個很嚴苛的人。
巡捕房的警員們,都挺怕他的。”
川島康端起酒杯,愉悅的喝了一口酒,替香凝兒和林初初布菜,介紹起這桌子的吃食。
看得出,這位川島隊長的心情不錯。
林初初見川島康一直盯著香凝兒看,清了清嗓子,開始和他聊起采訪的事,把對方的注意力,暫且引到自己這邊來。
香凝兒適才放松了一些,她有意無意著,打量起川島康的舉動。
發現對方喜好吃魚,卻對蟹,一動不動。
香凝兒的眉毛,輕輕抬了一下,這位川島隊長,該不會是對蟹過敏吧?
“這蟹的味道不錯。”香凝兒夸贊著,又夾了一口,塞進嘴里,隨意問道,“川島隊長,怎麼不吃?”
正在和林初初聊采訪的川島康,聽了香凝兒的話后,抱歉笑道:“我不愛吃。”
是不愛吃,還是因為不能碰?
香凝兒的心里,有了底,也算是知道了川島康的一個弱點。
這頓飯,吃的如坐針氈。
林初初和香凝兒被川島康送出來的時候,雙腿有些發軟的斜靠在角落里,沖香凝兒指了下憲兵隊的大門。
香凝兒隨手拿下腕表,輕放在一邊的墻頭,拉起林初初,又走了幾步。
林初初忙低聲問道:“怎麼樣,信息傳給水長風了嗎?”
香凝兒點了下頭:“傳出去了,我也告訴他,水心言被抓的事,希望他有心理準備。”
林初初看了眼墻邊的那塊腕表,擔憂的說道:“你剛才戴著有竊聽裝置的表,是怎麼和水長風接頭的,不會被川島康聽出來嗎?”
“沒關系,方才傳遞消息的時候,我在表盤上也做了聲音干擾,川島康聽不出什麼來。你先走吧,一切按計劃行事。”
香凝兒安慰般的拍了下林初初,轉身走到一邊,拿起腕表戴好,沖她揮了揮手。
林初初也沒做停留,攔下一輛黃包車,直接回了報館。
香凝兒斜靠在墻角,待了一會,確定自己剛才喝的酒沒有問題后,才轉身走出這里……
彼時的川島康還坐在椅子上,他搓著手指,揣測起林初初和香凝兒,今日來憲兵隊的目的。
他雖然愛慕香凝兒,但不意味著,就會絕對信任對方。
川島康看向桌上的空酒杯,拿起香凝兒用過的杯子看了看,上方還有對方留下的淺色唇印。
他深吸一口氣,依稀還能嗅到香凝兒身上,殘留的余香。
川島康笑著瞇了瞇眼,放下酒杯,他走到電話旁,撥通一個號碼,直接打給光合日報社的社長。
想要確認一下,林記者是不是真的接到報社任務,才讓香凝兒陪她,來到憲兵隊做采訪的。
在得到一個肯定的答復后,川島康方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
他輕揚起嘴角,放下聽筒。
視線又落在那個酒杯上,川島康心情不錯的端起酒瓶,把余下的酒水,倒入香凝兒用過的杯子里。
川島康望著杯子里清冽的酒水,含笑抿了一口。
他拿起桌上的筷子,端坐在香凝兒的座位上,夾起盤子里剩下的蟹肉,放入口中。
他閉著眼咀嚼起來,不知多久,才緩緩睜開眼睛。
滿足的飲盡杯中清酒,川島康盯著那盤蟹肉,笑了笑,打了個響指。
門外的憲兵走了進來。
“讓廚房再做一盤這個蟹肉。”川島康指了下桌上的食物道。
憲兵看向川島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川島康瞥了對方一眼:“有話就說。”
憲兵好奇的問道:“隊長,您剛才怎麼沒動筷?這蟹肉,不是您平時最喜歡吃的食材嗎?”
川島康笑了笑:“給她留點破綻和弱點,我倒是想看一看,香法醫會不會利用我的弱點,做出什麼讓我傷心的事。”
斂起笑容,川島康平靜的看著前方,“我希望,她不會。”
“隊長,您還在提防著香法醫?”憲兵詫異的問道,“您還在懷疑她?之前中陽路的事,我們不是已經排查清楚了嗎,與她的醫館沒有干系。”
“我不信任何人。”
川島康看了眼身邊的心腹,沉著嗓音道,“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