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琛如是想著,走進侯遠的獨立浴區,又看了眼這個現場。
已經被打掃干凈,浴池里也蓄滿了熱水。
他走到排風口前,排風扇在轉動著,熱蒸汽順著排風口,被卷入到了室外。
安子琛想了想,走回換衣間的位置,看到門后放著一臺輪椅。
他打開輪椅,模擬兇手的軌跡,從換衣間推著“尸體”走入這個浴區,之后把“尸體”搬入水池。
但兇手的體格,托起侯遠有些吃力,所以用到了肥皂。
兇手打滑浴池邊的臺子,把尸體拖拽到臺子上,利用臺子的濕滑,將尸體,推進浴池中。
之后兇手把輪椅送回去,然后卸下身上的偽裝,撕去臉上的面皮,從排風扇的口,爬出去。
安子琛又比量了一下排風口的尺寸和位置,他琢磨了一會后,視線落在這個輪椅上,將輪椅又放回原來的位置。
回到浴池后,他就直接鉆進浴池,仰面靠在臺子邊,扯過手邊的毛巾蓋在了臉上,閉目思考著……
另一邊
香凝兒進入女浴的貴賓區時,有些瞠目結舌。
她發現這里的人還挺多,有好幾個都是她打牌見過的軍官太太。
左手邊那位,是東南軍區副司令的太太。
右手邊那位正在換衣服的闊太太,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是海城最大酒行的老板娘。
想不到這家浴池的生意,如此興隆。
她并不記得安探長從劉勝南那里拿到的出入登記名單,會有這麼多熟悉面孔。
看來,登記的名單也不全面。
難道還是新來的客人?
香凝兒撓撓額角,帶著疑惑,用手掌在眉骨的位置搭了個手棚,偷偷觀察這些人。
一旁的女人看到鬼鬼祟祟的香凝兒,意外的拍了下她的肩膀:“哎呦,這不是香小姐嘛?”
香凝兒蹙了下眉心,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她轉過頭,見到花薔薇和丁嵐后,詫異的張了張嘴巴。
金樂門的兩位頭牌歌女,也是這里的貴賓?
香凝兒認為,自己還真是小看了這家浴池,她放下搭在眉毛邊的手笑道:“真是巧啊。”
“的確挺巧的,沒想到香法醫也會來這里。”花薔薇整理了一下胸前的浴巾,半遮不遮的,透著一股渾然天成的風騷,卻又說不出什麼差錯來。
香凝兒扯起嘴角,笑了笑道:“剛辦的會員,兩位是這里的常客?”
眸光流轉,香凝兒又看了眼正在換衣服的丁嵐。
覺得見到這兩位也是好事,說不定能從她們嘴里,打探到什麼消息。
“也不算常客吧,最近這家浴池分發禮券,便宜的很。”丁嵐看了看自己的大紅指甲道。
她鎖好衣柜門,拍了下花薔薇,“我們進去吧。”
花薔薇朝香凝兒擺了擺手:“我們進去了,再聊吧。”
香凝兒看著走進浴區里側的兩個背影,聳了聳眉毛。
難怪啊,清生池這是怕命案的事,把他們的生意給攪黃了吧,直接開始撒禮券了。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花薔薇和丁嵐居然會來貪這種小便宜,她們看起來,也不像是缺錢的主吧?
香凝兒突然意識到什麼,不對啊。
那自己和安探長這會員辦的,豈不是賠了?
應該找劉勝南要禮券才對。
香凝兒嘆了口氣,快速換下衣服,圍著浴巾走了進去。
找了一圈后,香凝兒才在桑拿房的位置,找到花薔薇和丁嵐。
她在猶豫,要不要過去搭訕,突然發現從浴池里走出一個女人。
那女人的身姿綽約,仔細一看,不是溫蘭英嗎?!
香凝兒忙趿著拖鞋,快步跑了過去:“溫老板,你也在啊?真是太巧了。”
透著水霧,溫蘭英看清和自己說話的人時,臉上的情緒有了波動。
她輕點了下頭:“香法醫。”
打過招呼后,還沒等香凝兒開口再套幾句話,溫蘭英就告辭了:“我要走了,香法醫改日再聊吧。”
“……”香凝兒的雙唇蠕動了幾下,望著推開門走了出去的溫蘭英,抱起雙臂,悻然的挑了下秀眉。
心里泛起了嘀咕,原來溫蘭英,也是這里的會員。
香凝兒想了想,偷偷跟上溫蘭英的步子,她來到換衣間,瞄向在那邊換衣服的溫蘭英。
注意到她的背部,有一道較淺的疤痕。
香凝兒躲在柜子后,凝視那個疤痕,看起來像是鞭傷。
蹙緊眉心,香凝兒在思考這是怎麼留下的。
正暗忖間,溫蘭英已經轉過身,看到了偷窺自己的香凝兒。
香凝兒意外的對上了溫蘭英投過來的視線,有些不好意思的招了招手,尷尬的走了過去,她笑道:“我們單獨聊一聊吧,去休息區那邊?”
香凝兒提議道。
溫蘭英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她點了下頭,快速穿好衣服。
香凝兒也隨手換上衣服,跟溫蘭英走了出去。
“溫老板喝點什麼?”香凝兒翻開桌上的飲品菜單,問向坐在對面的溫蘭英。
溫蘭英輕淺說道:“茶吧。”
香凝兒點點頭,問服務生要了一壺花茶過來。
“香法醫想問什麼就問吧。”溫蘭英直接開口道。
香凝兒替她斟滿了一杯茶,輕聲問道:“你背后的那個傷痕怎麼弄的?”
溫蘭英飲了口茶,輕描淡寫的說道:“侯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