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沒穿衣服,就被丟在這里,直接埋了。”
安子琛揉了揉鼻子,指揮道:“搜集骸骨,都帶回巡捕房,劉木,你回一趟捕房,把捕房的警犬帶來。”
“是!”
香凝兒在這里找了半天,都沒有父親留下的東西,她擦了擦眉毛上的雨水,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呢喃起來:“父親留下了這個地址給我,是不是在告訴我,這里曾經,在用活人做研究,他有可能,也參與其中了……”
安子琛蹙起眉心,走過去抱了抱香凝兒,柔聲說道:“你先回車里吧,這里有我。”
香凝兒搖搖頭,倔強道:“我跟你們一起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安子琛沒再堅持,他把手套往上拽了拽,彎腰將這些白骨都放進袋子里。
香凝兒查看那件衣服,藍色的粗布麻衣,胸前還有一串數字,貌似是編號。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木開車回來了,他把兩只警犬從車上拽了下來,開始在這里繼續搜索。
香凝兒跟著那些警犬跑,誰知道一只警犬卻往回跑,沖著遠處亂吠起來。
安子琛停下手里的動作,詫異的看向第一只狗亂叫的方向:“龍泉寺?”
另一只警犬,跑到了爛尾樓的柱子前,刨著柱子前的土,格外賣力。
警員們拿著鐵鍬,挖了起來,在下面又挖出一具殘骸。
這具殘骸的身上穿著衣服,外面是白大褂,里面襯著一套軍服,日本人的軍裝。
安子琛的眼神微瞇,他拿起靴子看了眼后,打量現場的這些警員,做了一個噤聲,反問道:“你們看到什麼了?”
警員們立刻搖了搖頭道:“報告探長!我們只看到了一具沒有穿衣服的白骨!”
“嗯,很好。”安子琛滿意的點頭,“這具尸骸我來收拾,你們去忙別的吧。”
打發走他們,安子琛掏出了自己的袖珍相機,開始拍下這里的畫面,之后又走到剛才發現一堆女人尸骨的地方,又拍了幾張照片。
安子琛收拾好這里的殘局,看到香凝兒還站在角落里發呆,走了過去道:“我們回龍泉寺。”
香凝兒適才回過神,跟著安子琛上了警車。
回到龍泉寺,安子琛就牽著警犬走了進去。
今天龍泉寺的香客并不多,犬吠聲打亂了寺里的安寧。
主持布道聽聞響動,便尋著聲音過來,看到安子琛帶著一干警探進了寺廟,意外的疾步上前,單手行禮:“阿彌陀佛,施主……”
“我們不是施主,我們是巡捕房查案的。”安子琛打斷了布道的話,掏出自己的證件,“方才我們是武藤先生請來的客人,但現在不是了,而是以巡捕房警探的身份。”
布道后退一步,道了聲“阿彌陀佛”后,垂著眸子,沒有再說什麼。
安子琛掃了眼他,微微頷首,牽著警犬繼續在寺廟里搜查。
香凝兒跟在安子琛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只警犬,她突然想到什麼,從口袋里掏出那塊懷表,給警犬嗅了嗅。
警犬又“汪汪”叫了兩聲,沖進了布說、布看還有布想的房間,直接就蹲在了布說的床邊。
安子琛挑眉,看了眼香凝兒,試圖調侃氣氛,讓香凝兒能緩和一下心情:“果然是警界的神犬,寶刀未老。”
香凝兒勉強扯起嘴角笑了笑,又把懷表給警犬嗅。
警犬在原地轉了一圈后,沖出了房間,安子琛牽著它,跟著警犬往前跑。
香凝兒也跟在后邊,兩個人直接就鉆進了寺里的林子。
警犬停在一個山坡前,沖著下方狂吠。
安子琛探頭,望了眼山坡下面,他把牽狗繩交給香凝兒,囑咐道:“我下去看看,你在這里等我。”
“小心。”香凝兒輕道。
安子琛淺淺一笑,跳了下去,他輕盈落地,發現在靠近山坡里側的位置,有一堆落葉。
安子琛四處看了眼,又爬了上去,問警員要了一把鐵鍬,重新回到山坡下,開始挖鋪滿落葉的地方。
很快,他就挖到了一個編織袋。
安子琛扯開袋口,一股臭味撲面而來,他忍住不適,看向里面,神情變化了一下。
袋子里,是腐爛到只剩一堆的尸骸,味道極大。
有男人的衣服,那件衣服,自己在香凝兒家的照片里看到過。
是香海宗的衣服……
抬頭看了眼上方焦急的香凝兒,安子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又在衣服里搜了搜,搜出一支鋼筆。
香凝兒看到了安子琛手里的鋼筆,臉色瞬間變了,她從山坡上徑直脫落下去,腳崴了一下,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跑到安子琛身邊,搶過他手里的鋼筆,又迅速看向編織袋里的尸骸。
“……”香凝兒吞咽了下喉嚨,這是她做法醫以來,第一次感到惡心,無比的惡心,胃口攪勁的疼,她捂著胃半彎下腰,干嘔起來。
安子琛忙抱住她:“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香凝兒擺了擺手,她緩了好久才緩和下來,半掩著嘴:“沒事,我要確認這具尸體,到底是不是我父親。”
“我可以請老法醫過來幫忙。”安子琛想了想后說道,“你回家休息吧。”
“不用,我可以……可以的。”香凝兒抓著安子琛的胳膊站了起來,她看向安子琛,眼眶有些泛紅,又重復道,“我可以的,我可以驗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