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香凝兒輕道。

　　安子琛有些尷尬，他伸進口袋，將手帕還給了香法醫。

　　香凝兒捏著手帕，撥開左手臂上的小生物，將腐肉也剝落，仔細看向里側，嘴角輕挑，示意安探長過來看。

第17章 午夜小餛飩

　　安子琛捂著鼻子湊了過去，眼前一亮，鉗在臂彎骨頭里的子彈，還在！

　　“基本可以確認，是展鴻打傷的那個劫匪。”安探長對香法醫，低聲說道。

　　“嗯。”香凝兒手里的帕子是不能要了，干脆就蓋在了尸體上。

　　她站起身，讓警員們把自己剛才找到的衣服也收了起來，都帶回巡捕房。

　　安子琛的視線，從香法醫搭在尸體上的手帕，轉移到了這具尸體的臉上。

　　這個人已經面目全非了，分辨不清五官。

　　他掃了眼警戒線外的金鳳和于曼，走過去道：“夫人，您也看到了，糞池里有具尸體。

　　而且這具尸體，可以斷定，就是搶走展覽會文物的劫匪之一。

　　這里是冠家的府邸，外人怕是不方便進來。

　　所以兇手，我們初步鎖定，是這座宅子里的人。

　　在案子沒破前，請冠家上上下下的仆從、丫鬟、保鏢等，先不要離開，包括您。

　　案發現場這邊，我們巡捕房暫時查封，請您諒解。”

　　安探長不卑不亢的說著，眼里的打探意味甚濃。

　　金鳳夫人深吸一口氣，還在有規律的撥弄起手里的佛珠，輕飄飄的說了句：“好，我們會配合探長查案的。”

　　“府里，有誰失蹤嗎？”安子琛停頓片刻后，隨意問道。

　　金鳳偏頭看向旁邊的羅媽媽：“丫鬟和仆從，都是羅媽負責管理。

　　安探長想要查什麼，可以直接找羅媽。”

　　羅媽往前走了一步，，十分肯定的回道：“府里最近，沒缺什麼人。”

　　安子琛又問：“那有多什麼人嗎？比如蒙面闖進府里的人？這個劫匪進入府中的時候，就沒人見過？”

　　停頓了片刻，安子琛輕聲補充，“還是說，劫匪本身就是府里的人。”

　　羅媽媽微怔，頷首說道：“府里這幾天，沒來過外人。至于什麼劫匪不劫匪的，更沒有了。

　　府里上下幾十口人，不多不少。”

　　香凝兒的余光，瞄了眼躲在人后的王可。

　　只見王可緊緊低著頭，瑟瑟發抖起來，不敢看羅媽媽。

　　心里盤算著，該不該把錢還給她們，然后離開這里。

　　“這樣吧警官，我把府里下人們的名冊，交給你們，你們可以自己去核對。”羅媽媽十分淡定的提議道。

　　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除了深刻的皺紋外，沒有半分慌張。

　　香凝兒撇了下嘴，還挺自信的。

　　安子琛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羅媽媽，道：“有勞了。”

　　此時，金鳳沉著嗓音開了口：“安探長，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

　　她示意于曼，讓她陪自己回房間。

　　想了想后，金鳳又吩咐旁邊的歐力威道，“力威，你配合警官，幫著調查。

　　羅媽年歲大了，有些時候，記性可能也不太好。”

　　“是，老夫人。”歐力威微微頷首，目送金鳳和于曼離開，模樣十分恭敬。

　　“警官，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們的？”歐力威問道。

　　安子琛看著眼前的人，淡然開口：“不用了，等我們排查一下府里的人，就離開。

　　時間的確不早了，明天白日我們再來。

　　在案子沒破前的這些日子，可能我們會常來府里打擾的，也要勞煩歐保鏢了。”

　　歐力威含笑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咔嚓”幾聲響。

　　林記者開始給這里拍起了照片，將現場的環境拍了下來。

　　順手也給這里的人，都拍了下來。

　　歐力威的眉心，不易察覺的蹙了一下，他看了眼林初初，視線落在她的相機上，又移向了別處。

　　去拿名冊的羅媽媽，很快就回來了。

　　她把府里的名冊，遞給安子琛道：“府里的家丁，都在這里，出入記錄也在。”

　　安探長隨手翻了翻，隨意回道：“好，我們會逐一排查的。”

　　羅媽媽看向安子琛翻開的名冊，和歐力威把府里的家丁都聚集了過來，配合安子琛他們的清查。

　　香凝兒心里暗笑，也沒戳破他們的把戲，叫上林初初，先和警員們抬著尸體回了巡捕房。

　　人是沒多，也沒少，但是人換了。

　　王可不敢當著他們的面說實話，安探長估計也查不出什麼來。

　　先穩住他們再說，今天的確是有些晚了，不方便排查現場。

　　………………

　　午夜，小巷內

　　偶有一二輛黃包車，拉著醉氣熏熏的客人，在街區中橫穿而過。

　　從巷口處，也不時傳來幾聲犬吠。

　　道路兩旁的路燈，泛著幽光，蟲蛾繞著微弱的光亮撲打著翅膀，有一下沒一下的亂撞。

　　一家名為“小餛飩”的攤位前，老板舉著大勺，熬著湯頭。

　　熱浪騰騰的煙火氣，在安寂的午夜里，叫囂起了一絲熱鬧。

　　香法醫搓了搓手，把買來的檸檬，各分給安子琛和林初初一個，囑咐道：“用這個，清洗一下頭發和身子，可以除尸臭。”

　　林初初拿起勺子，咬了一顆餛飩道：“吃飯的時候，別提那尸體的事，我都……”

　　林記者一想到剛才法醫室里的味道，胃里又開始翻江倒海起來。

　　她深呼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順便看了眼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