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兒蹲在茅坑,她捏著鼻子,思考起那個丫鬟的話,以及她的反應。
這個丫鬟很明顯是剛來府里的,并不是她自己口中所說,呆在府里很多年了。
但為什麼,她要扮演一個叫做小靜的丫鬟呢?
這麼做,肯定不是她自己的行為,那就是府里有人要她這麼做的。
不僅僅是于曼有問題,這個金鳳夫人也很可疑!
“小靜……真的小靜去哪里了?”香凝兒嘀咕著,去找廁紙,在旁邊的木桶里,翻出來廁紙。
她剛收拾好,想要站起身,發現在裝著廁紙的木桶后邊,掉落了一個玫紅色的發卡。
香凝兒詫異的彎下腰,撿起角落里的發卡看,這和那個丫鬟頭上的發卡,是一對。
怎麼會掉在這里了?不小心掉的?
香凝兒疑惑的看向這間茅房,共有三個茅坑。
茅房的角落里,還有一爐子的熏香在燃燒,但依舊無法掩蓋掉這里的臭味。
香凝兒屏住呼吸,她探著頭,看向茅坑下的糞池。
有點黑,看不太清楚。
她走了出去,發現那個丫鬟還站在那里等自己。
香凝兒故意咳了一聲,引起那位丫鬟的注意后,便捏著發卡走過去,攤開手掌問道:“這個發卡,是你的嗎?”
丫鬟看向玫紅色的發卡,愣了片刻,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鬢角。
香凝兒注意到,她只摸了自己頭上戴著的那一邊。
丫鬟笑了笑,就要去拿香凝兒手里的發卡:“是我的,可能是我掉的,小姐你在哪里撿到的?”
香凝兒的眼神微瞇,她突然合上了五根手指,將發卡,包在自己的掌心里,躲了一下,沒有把發卡還給對方的意思。
“不對,這個發卡不是你的。”香凝兒沉聲道,“你剛才的動作出賣了你,摸著戴發卡的那一邊。
如果是發現丟了,不應該是去摸沒戴發卡的那一邊嗎?”
丫鬟的臉色變了變,她緊張的吞咽了下口水,吞吐道:“我……我……”
香凝兒把發卡收起來,湊到她身邊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知道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你不過是個新來的丫鬟。
但是你幫著她們,來騙我們警方,萬一真出了什麼事,你就是幫兇!
是要被抓進巡捕房的,你可要考慮清楚嘍~”
小丫鬟驚恐的看著香凝兒,忙把頭上戴著的發卡摘了下來,也塞給香凝兒,避之不及道:“警……警官小姐,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就是被羅媽媽剛招進來的丫鬟,她們讓我戴上這個發卡,說以后我就叫小靜。
其實我的名字,叫王可。
羅媽媽給了我很高的報酬,讓我冒充這個叫做小靜的丫鬟,呆在府里。
她們不讓我亂說話的,我……我。”
王可懊悔的又拍了下自己的嘴,暗惱自己太笨了。
香凝兒挑眉,四處看了眼后,拉過王可到一邊的角落。
“小靜是誰?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香凝兒嚴肅的問道。
王可吐了口氣,她急急說道:“她們讓我背下來,說我以后在府里就叫小靜。
小靜是照顧少爺飲食的丫鬟,每天負責送飯到少爺門口,在府里五年了。”
“她們為什麼讓你假扮她?”香凝兒蹙眉追問。
王可搖了搖頭:“這我不知道,羅媽媽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那這個叫做小靜的丫鬟,你看到過她嗎?”
“沒有,我沒見過。
但我聽羅媽媽說,小靜之前一直負責照顧少爺,是少爺院子里的人。
我來這里的時候,有問過府里其她的丫鬟們。
她們都說,平時也都看不到這個小靜。”
“你是什麼時候來府里的?”香凝兒想了想,又問。
王可老老實實的回道:“我才來這里一天半,之前在客棧打雜工。
后來客棧維持不下去了,我們老板關門,回了南城。
我就一直沒有營生……幫各家打打雜工。
是歐保鏢那天見我蹲在客棧門口,就把我帶回來了。
然后羅媽媽讓我冒充小靜,一個月給我一塊大洋,我就答應了。
警官小姐,我……我沒犯事吧……”
香凝兒蹙眉,忙問:“你之前在哪家客棧做雜工?”
“蘭庭客棧。”王可回道。
香凝兒的眸子亮了亮。
呵~
這就對上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一個找來冒充小靜的丫鬟,露了馬腳,幫他們把線索串聯了起來。
租下蘭庭客棧的米商,該不會就是歐保鏢吧?
香凝兒再度問道:“那麼我撿到的這個發卡,不是你掉的?”
王可搖搖頭:“不是我掉的,我確定羅媽媽只給了我一個發卡。”
“好,你先回去吧。”香凝兒放輕語氣,叮囑道,“你告訴我的這一切,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不要和任何人提及,我也不會出賣你。
但如果你轉嘴就告訴了府里的人,比如羅媽媽,或者是歐保鏢,以及你們老夫人等。
我們巡捕房,就會按幫兇論處你,你知道嚴重性吧?”
王可艱難的咽了下口水,連連點頭:“知道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香凝兒拍了拍她的肩頭,在身上摸出十塊錢給了她,做了一個噤聲,低聲道:“你先回去,就說我拉肚子,還在茅房里呆著。”
打發走了這個小丫鬟,香凝兒的視線在四處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