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琛拉動一半的門,又被他打開了。
他開口問向徐逸:“徐先生,請問您的鞋,哪里去了?”
徐逸放下手里的空酒杯,視線瞄了眼門邊,從容的笑道:“剛才有個毛手毛腳的服務生,把酒打翻了,弄濕了我的鞋。
都是酒味,我讓他拿出去清洗了,到現在還沒送回來。”
安探長打量了幾眼徐逸,最后把目光落在川島康的身上,試探問道:“川島隊長,您剛才,一直與徐先生在一起嗎?”
川島康重新盤腿坐好,點了下頭:“是。”
他又看了眼徐逸,補充道,“方才徐工去了一次衛生間,回來的時候,有個服務生來送酒。
誰知道,他很不小心,撞到了徐工。
酒瓶也摔在地上,把徐工的鞋子和褲腳,全部弄濕了。”
川島康斂起笑容,看向放在自己手邊的武士刀,抬手摸了摸,“我很生氣,差些就拔刀了,但徐工十分仁慈。
我看在徐工的面子上,暫且就饒過那服務生一命。”
他注視向安子琛,作不解狀,“難道安探長查的案子,是在懷疑徐工嗎?”
安子琛勾起嘴角,淡然開口:“既然徐先生一直和川島隊長在一起,那就是我弄錯了。
你們慢用,我先走了。”
安探長將門輕輕關上,眸底全是冷冽。
他看著門里,影影綽綽的模糊身影,轉身去詢問幾個服務生。
酒館的領班回應安子琛的話道:“1字號房的客人,我記得是從衛生間的方向回來的,他回來后,又點了一瓶酒。
我們的一個服務生跟著他走進廂房那里,結果不小心撞了客人,酒瓶掉在地上,把他的褲子和鞋都打濕了。”
酒館的領班,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事,還心有余悸,“當時川島隊長很生氣,是那位客人給服務生說情后,才讓服務生離開的。”
安子琛問道:“那個服務生呢?”
“他在后廚,給那位客人清理鞋子。”
安子琛可不認為,事情會發生的這般巧:“你們衛生間在哪里?”
領班指向后邊的方向:“拐彎就是。”
安子琛走過去看了眼,發現衛生間距離后門的方向很近。
“1字號廂房里的那個客人,是什麼時候去的衛生間?”安子琛走回來,繼續問道。
領班仔細想了想后,抱歉的搖搖頭:“酒館里的人多,我當時比較忙,就沒留意。
不過那位客人和我們服務生起沖突的時候,我記得時間,大概在12點20分左右。”
領班又叫來了幾個服務生,詢問他們,有沒有誰看到徐逸去衛生間。
大家都搖搖頭。
安子琛擰起眉心,徐逸什麼時候離開的,怕只有川島康知道。
但川島康,不會說實話的。
劉警員看到廂房里不斷晃動的人影,說不定是川島康。
“川島隊長,是什麼時候來到酒館的?和1字號廂房的那個客人,一起來的?還是比他先到?”
領班回應安子琛的問題:“是先來的,川島隊長早來了一段時間,先點了兩瓶清酒和幾碟小菜,在等那位客人來。”
安子琛點頭,難怪小劉警探,沒發現廂房里還有另外一個人。
川島康只需要躲到一邊就好,營造出徐逸一個人在里邊喝酒的假象,讓劉警探誤以為,里面只有徐逸一個人。
其間,徐逸從后門離開,川島康代替他,在房間里走動,就不會引起劉警探的注意。
安子琛的腦海里,迅速回憶了一遍剛才的案發經過。
他們聽到音樂聲是在12點,自己走去廣播站,大概需要15秒的時間。
電話鈴聲,在那個時刻,自己就已經聽到了。
這通電話,或許要比12點15秒的時候,早幾秒鐘撥過來。
之后,曲仁城一直與電話另一端的人說話,詢問對方是誰,大概浪費了半分鐘時間。
隨后,槍響。
曲仁城當場斃命。
自己沖進去,閃到窗邊,看到了狙擊槍瞄準鏡反射的亮光,大概在2秒左右。
之后自己拿起聽筒,等了一會,電話那端的人開了口,大概又過去一分鐘。
然后自己舉著槍望向窗外,河邊草叢后,什麼人都沒有。
整個案發的過程,算起來,兩分鐘左右,就可以搞定。
但兇手卻無法同時做到一邊打電話,一邊開槍。
打電話的如果是季鷹,那麼開槍狙擊曲仁城的兇手,會是徐逸本人嗎?
他一個船體工程師,會有這麼好的槍法?
安子琛帶著疑惑,又看了眼1字號廂房。
徐逸是12點20分回來的,鞋上都濕了,說明他去過河邊。
從藏好槍,回到酒館,十多分鐘的時間,對一個健碩的成年男性而言,完全夠用。
安子琛又壓低音量,問向領班:“你們這里的電話在哪里?”
領班指了下吧臺的方向。
安子琛看著那臺電話機,繼續問:“川島隊長有從房間里出來過嗎?比如,在12點鐘的時候,去吧臺那里撥通過電話。”
領班搖搖頭道:“我沒看到川島隊長出廂房,他應該一直呆在里邊。
吧臺電話這里,比較明顯,除了我們一個服務生用過外,我沒注意什麼人用過。”
安探長頗為棘手的淺吸了口氣,也對,川島在廂房里,需要穩住巡捕房人的監視,他如果出來的話,就會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