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兒快速撿起木條,抵在了對方的后腦勺上:“別動!再動我就開槍了!”
那個黃包車夫愕然的吞咽著喉嚨,趴在地上,沒敢亂動。
安子琛很快追了過來,掏出手銬,將對方的兩只手,反剪在身后拷住。
他看向旁邊扔掉木條的香凝兒,流露出一絲笑來,直達眼底:“香法醫又立功了。”
香凝兒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和木屑:“那也要看他,是不是炸死人的兇手。”
安子琛將人拽了起來,抵在胡同的墻上,厲聲問道:“你跑什麼跑?”
“你追我,我干什麼不跑!”黃包車夫扯著嗓子道。
當他看清楚香凝兒扔掉的,只是根木條的時候,腸子都悔青了。
安子琛拍了下對方的腦袋:“老實點!說實話!你見了我就跑,是以為我們的眼睛,只是用來喘氣的嗎?!”
安探長扯下車夫腦袋上的帽子,看清了對方的眼睛,“今天上午,就是你送去尚衣閣,一束捧花的,對嗎?!”
黃包車夫齜牙咧嘴著,他的頭被安子琛摁在墻上,動彈不得:“是,是我送的,怎麼了?”
“還問我們怎麼了,那花里有一枚定時炸彈,你難道不知道?”安子琛反問道。
把人又拽到了一旁的路燈下,審視起他的神情,意圖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
車夫忙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啊警官,我冤枉啊!我也是替別人送的!”
“替誰送的?”安子琛問道。
車夫吞咽了下喉嚨:“我收了人家的錢,不能亂說話的。”
“快說!”安子琛用力提拉了一下對方反剪在身后的胳膊,痛的他哼吟了聲。
“是……是一個戴著禮帽,穿風衣的高個頭先生。”
“說詳細點!”
“他……他長得挺高的,用風衣的領子遮住了半張臉,帽子又很低,我看不清臉。
他在今天早上,給了我一塊大洋,讓我在10點的時候,把花送去尚衣閣,給那里的老板娘。
我當時以為,是哪位先生要追求人家老板娘,就沒多想,給送去了。”
車夫結結巴巴的說著,臉上帶著懊悔。
安子琛和香凝兒互看了一眼,視線重新落在這個黃包車夫身上。
“你看到我,為什麼要跑?!”安子琛擰眉問著,語氣冰冷,“你知道我是誰?”
黃包車夫略帶哭腔道:“尚衣閣發生爆炸,這麼大的事,我當然也知道了。
我一尋思,我今天去過,還送了花,怕你們懷疑我,就躲起來了。
你帶著人去歌舞廳門口認人的時候,我就躲在旁邊的胡同里,看到你了。
我打聽了一起拉活的人,知道你是巡捕房的探長,所以認得你。
剛才看到你,我就跑了,怕你們為了盡快結案,就把我抓去頂罪。
我……我我,警官,我就是個普普通通拉黃包車的,家里頭還有個老母親,我不能被抓進去啊!
我真是冤枉的,早知道就不賺那一塊大洋了!”
第6章 許諾
“把那塊大洋給我看一下。”安子琛說道。
黃包車夫動了動被拷在身后的手:“警官我動不了,大洋……放在我上衣的左邊口袋里。”
安子琛搜查他的身,找到了那一枚銀元,他看了看,又遞給香凝兒檢查。
香凝兒湊近路燈下,看向這枚銀元,吹了下響,是真的。
她對安子琛無奈的搖了搖頭,沒什麼發現。
安子琛蹙了下眉,拉起這個車夫,冷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車夫結結巴巴的回道:“我……我叫趙石。”
安子琛松開摁在他脖頸上的手,命令著:“帶我們,去你家看看。”
趙石怯怯的看了眼安子琛,點點頭,老老實實的帶著他們,去了自己的家。
…………
趙石的家,距離市區不遠,平房,很簡陋。
安子琛掀開簾子,看向躺在里屋的老人。
“那是我娘。”趙石沖里面的人,挑了挑下巴,輕輕說道,“警官,別讓我娘看到我這樣。”
安子琛放下門簾,打量了幾眼這里的環境。
除了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也沒有什麼多余的擺設。
安子琛和香凝兒又在這里前后搜查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
安探長適才走到趙石身后,打開他的手銬,問他:“家里,就你和母親?”
趙石揉著手腕點頭:“是,就我和她。”
香凝兒把那枚大洋,也還給對方,叮囑道:
“我們可能還會來找你,請你積極配合,近段時間,不要隨便亂跑。”
“好。”趙石忙不迭的點著腦袋,“警……警官,我再也不跑了……”
安子琛和香凝兒離開了趙石家,無功而返。
他們走在路邊的街道,香凝兒先開口:“這個趙石,剛才看到你的反應,總覺得挺奇怪的。”
安子琛停下腳步,思忖后,自然的拉扯過香凝兒的手:“去一趟拉黃包車的地方,問問他們,趙石的具體情況。”
香凝兒抿唇,視線落在安子琛抓著自己的那只手,她沒說話,只是腳步跟上安子琛,心口跳的厲害。
不知過了多久,香凝兒才笑道:“安探長,你抓著我的手,已經很久了。”
安子琛微怔,適才反應過來,剛才只是下意識的動作,就牽了香凝兒的手,沒有多想。
他忙松開香凝兒:“抱歉,我……”
吞吐了片刻,安探長淺笑,一派坦然,直言道:“我情不自禁。”
香凝兒看著對方笑了笑,她突然停下腳步,側頭望了眼,不遠處大樓前的那幾面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