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下后視鏡,透著鏡子,看向自己的臉,用手挑了下自己的嘴角。
自己平時,笑的很難看嗎?
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
安探長覺得,他自從來了巡捕房后,笑的時候挺多的,要比之前多得多。
夜半三更,各家燈火早已熄滅。
安子琛點燃蠟燭,放在桌子上,掏出北城的山形圖,遞給對面的安冉:
“北方的戰事吃緊,這張地形圖,會對我們有幫助,我就留下了。
查案子的時候,偶然發現的,想辦法,交給前線的同志吧。”
安冉看向安子琛交給自己的東西,有些驚訝,眼神亮了亮,笑道:“真是鬧個大烏龍,原來在你手里。”
安子琛狐疑問道:“……什麼意思?”
安冉笑回:“是這樣的,我們有一位新來的同志,跟了馬幫有段時間,就是想拿到他們手里的地形圖。
沒想到,最后卻到了你手里。我把這一消息,告訴夜櫻,讓她聯絡一下。”
安子琛明白過來,猛然意識到什麼。
是水長風?
他笑道:“結果都一樣。”
這個時候,安冉收到了上線的來電,她立刻戴上耳機,記錄下暗碼,破譯后詫然的看了眼安子琛,眼里帶著審視。
安子琛被這位姐姐,看的不自在,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忙嚴肅問道:“怎麼了?”
安冉放下耳機,將手里的紙條遞給安子琛:
“夜櫻發來的電報,說紅狐跟她申請,要拉攏一個人。
說這個人,經過她的觀察,是個好苗子。
但家庭情況比較特殊,需要向組織請示審查。
你猜,她要拉攏策反的這個人,是誰?”
安子琛驚訝的看了眼手里的紙條,思索后,抬起手指,指了下自己:“不會是我吧?”
安冉點了點頭,半揶揄半嚴肅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我可提醒你,注意紀律。”
安子琛嘆息一聲,有些無辜:“紅狐,她不知道我是誰。你放心吧,我知道什麼最重要。”
安冉看了眼安子琛,緩緩開口:“行了,夜櫻讓你見機行事。
紅狐剛加入我們不到一年,有些事情還不夠成熟。
她負責比較重要的醫藥線,必要的時候,我們會予以協助。
既然你已經猜到她是誰了,我提醒你,還需注意分寸。”
“知道了。”安子琛點頭,擺弄手里的懷表,問向安冉:“上次在金樂門,暗殺陳凌的那個槍手,也是我們的人嗎?”
安冉將這邊的消息發送出去后,立刻關了電臺,她輕聲回道:
“我只知道,有個代號為海貍的人,潛伏在周邊,幫我們打掩護。
沒到關鍵時候,他不會出現的。”
安子琛點了點頭,想起在戲院和香凝兒相遇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是去那里踩點的,有消息說,陳凌會到那里看戲。
但沒想到,發生了命案,不得不終止任務。
之后,關于暗殺陳凌的任務,就終止了。
當時安子琛還不太理解,原來夜櫻早有安排。
代號為夜櫻的人,是他們小組的指揮官。
安子琛和安冉,都不知道她是誰。
她或許,也不是個女人。
但都不重要。
他們就是在不知姓名下,把性命托付給了彼此。
安子琛突然想起香凝兒那天對自己說的話,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不知在想什麼。
這個時候,窗外傳來響動,來了幾輛車。
安子琛立刻熄滅了桌上的蠟燭,安冉回到房間,把電臺迅速藏好。
掀開窗簾,安子琛看向窗外:
有幾輛憲兵隊的巡邏車路過,沒有再回來。
他松了口氣,看向安冉道:“休息吧。”
次日,天氣晴朗
難得的休假期間,香凝兒拿著開線的旗袍,去了尚衣閣。
“老板娘,這件新旗袍,我昨天試穿了一下,就開線成這樣。
我也是你們的熟客,不能這樣吧?”
香凝兒指著旗袍開口的位置道,“這旗袍,的確是你們店讓了些折扣,但不能如此糊弄的。”
老板娘抱歉的看了眼香凝兒,檢查開線的位置,遲疑著打量起香凝兒,委婉的說道:“香小姐,您近來的胃口,是不是很好?”
香凝兒愣了下,仔細回想這段時間,夜宵吃的,的確比較多,都是安探長請客。
她誠實的答道:“是……胃口是不錯。”
老板娘莞爾,叫來店里的繡娘,囑咐了幾句,讓她把開線的旗袍收起來,再補改一下。
“香法醫,關于旗袍開線的案子,我幫您破了。”老板娘笑道,“都說醫人不自醫,看來還是挺對的。”
她拿起筆,給香凝兒開了一張單子,“我讓繡娘給你整改一下旗袍的尺寸,您三日后過來拿吧。”
香凝兒聽了老板娘的調侃,愣了好久。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起自己的身材,捏捏腰上的贅肉。
好吧……是自己大意了。
但這尚衣閣的旗袍質量,的確不比從前了。
就算自己的身材增加了一圈,但也不應該說開線就開線吧……
香凝兒和這里老板娘的關系不錯,就從剛才對方揶揄自己的那幾句,就看出來了,老板娘也不避諱自己。
香凝兒自然也不避諱,直接對她說了:“老板娘,是不是近來行情不好呀?你們這旗袍的質量,有待改進,我覺得不比之前了。”
老板娘寫好單子,遞給香凝兒,嘆了口氣,輕聲道:“我就跟你說實話吧,料子還是那個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