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鴻把筆錄給安子琛看。
安子琛掃了眼后蹙了下眉,又還給他:“嗯,繼續記錄。”
“警官,可以放我離開了吧?你們不能用你們的推測,就把我關在這里。”
“我們查了一下你近幾年的經商往來,和各大洋行之間都有密切的合作。”安子琛緩緩開口。
方寒江推了下鼻梁的眼鏡:“這又怎麼樣?帥府每日的開支很多,我當然要多跑些業務,總不能坐吃山空。
我那二弟又不爭氣,只能靠我。”
“你最近在急著出售一批藥材,讓人幫你聯系下家對嗎?”安子琛翹起二郎腿問道。
方寒江怔愣了片刻,神色不太自然的說道:“是。帥府的玉器行生意慘淡,需要補個虧空。”
“你要出售的這批藥材比別人都貴。”安探長低沉著嗓音說道,“我打聽了一下你委托的人,究竟是什麼藥材,他說是何首烏。”
方寒江點了點頭,額角滲出一層涼汗:“對。”
“帥府承包的那片地里,有種何首烏這種東西嗎?”
“是……是我托外地的朋友倒賣的。”
安子琛“哦”了一聲,沉吟片刻后突然提高了音量:“這個何首烏是不是鴉片做的?你給大帥吃的鴉片,又是從哪里來的?!”
方寒江打了個激靈,或許是被安子琛的恫嚇給嚇得,又或者是內心有鬼。
第20章 審問方寒江
“你房間書架后的那面墻里有什麼?需要我來告訴你嗎?!”安子琛呵斥道。
方寒江驚訝的看向安子琛,他的視線有些凌亂的飄忽起來,沒想到警方會發現……
“說吧,那些鴉片是從哪來的?”安子琛把槍扣在了桌面上,“你應該知道巡捕房是什麼地方,現在這里,我說了算!
你背后的帥府,也救不了你。因為你根本就不是大帥的兒子,你考慮清楚。”
方寒江摘下眼鏡,有些哆嗦的揉了揉眼。
安子琛見對方已經開始害怕了,接著說道:“當年在你們帥府失蹤的那個洋人,是你殺的吧?”
方寒江緊張的舔了舔雙唇,他不敢承認,還在否認:“不……不是。”
“那你怎麼解釋,在那口井底,還有你的眼鏡碎片。”安子琛指了下方寒江的眼鏡。
方寒江猛然抬頭,詫異的看向安子琛:“警官,我聽不懂你說什麼。那井底撈出來的,不是柳云的眼鏡嗎?
您如果懷疑那具尸體是被人害死的,也應該是柳云最有嫌疑。
他又沒死,而且現場有他的眼鏡,又不是我的。”
安子琛輕笑了下:“井底下我們發現了兩副眼鏡的碎片,度數不一樣。其中一副是柳云的,還有一副,和你的眼鏡一個度數。”
方寒江還要開口辯解,卻被安子琛立刻打斷,“你要殺柳云,因為他知道你的這個秘密。
他看到你殺人了,是用槍對嗎?
那個時候,柳云就已經被方大帥給打傻了,他總是會偷偷溜去帥府,躲在床下吃東西。
那天你殺了那個洋人,因為你要私吞他的鴉片占為己有。
你殺了人后,把人拖到井口扔了下去,因為太過慌張,你的眼鏡不小心摔落在地上,被你踩碎了……”
安探長打住話語,沒有接著往下說,而是沉默了,長久的沉默,他盯著方寒江看。
接下來的事情,他無法推理出細節,而是需要對方說出真相。
方寒江被安子琛的沉默給唬住了,他心里越來越慌,抬頭看向安子琛。
安子琛的那雙眸子如鷹般犀利,讓方寒江不寒而栗。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你自己交代吧,還需要我多費口舌嗎?”
方寒江輕嘆一聲,垂下頭緩緩說道:“是,你說的都對,我是為了私吞那批鴉片,殺了那個洋人。
但我沒想到被柳云那個傻子看到了,當我把那個洋人扔到井底的時候,就發現躲在那里偷看的柳云。
我追過去抓住了他,想要把他也扔到井里,我們兩個人在井邊扭打在一起。
沒想到的是,那個傻子的力氣很大,我們撕扯過程中,眼鏡都被撞落在地上,踩碎了。
后來我掏出了腰間的槍,那個傻子見到槍后就跑進了林子,我去追,沒追上他。
我又回到井口那里,看到地上的鏡框和踩碎的鏡片,就有了主意,收拾起來扔到了井底下,造成是柳云落井的假象。
反正那個傻子神出鬼沒的,在蘭家村也沒什麼依靠,沒人會在意一個傻子的死活,恰好也能幫我,頂替那個洋人的死。
尸體是我帶人撈出來的,我讓他們不要說出尸體上的槍傷,然后給他們一筆錢打發他們離開了蘭家村。
等巡捕房的人來,尸體就已經被我焚化了,他們不想惹麻煩就草草結案。
洋人失蹤的事情也是,巡捕房怕洋人死在他們的地盤不好交差,就沒有深究下去。”
方寒江懊惱的捂著額角,“那批鴉片我也不敢立刻出手,怕洋人找到我。
這幾年陸陸續續才出手一些,但是我賣鴉片的事,被大帥知道了。
他狠狠訓斥了我一頓,還說他不會把財產分給我,我不甘心,就偷偷給他下毒。”
展鴻做著筆錄,撇了下嘴道:“你還真是貪得無厭啊。”
“我根本不是大帥的兒子!我當然要為我自己做打算!”方寒江情緒激動的說道,“一旦被方宏譽知道我母親和金海的關系,我們三個都不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