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這真不怪唐亞亂想，在她參與過的這麼多任務里，她幫助別人用這種方式遁逃或者用這種方法自己逃跑也已經不下十次了，這簡直是一個和死遁已經牢牢掛勾了的死亡方式。

　　“后來我父親前前后后用了半年多的時間將整個山頭翻了一遍，結果出了車里的那句女性殘骸之外，什麼也沒有發現，這才宣布了我母親的死訊。“他平靜的敘述著，似乎已經不再為這件事難過了。

　　“不過我們也知道，恐怕我母親并沒有在那時候過世。”說道這的時候，戰深居然有心情笑了起來，“也不知道父親泉下有知，會不會氣得從棺材里頭爬出來。“

　　“生氣？”唐亞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詞匯，皺起眉，“為什麼說是生氣？戰夫人若是一直沒有死，戰先生不應該高興才是嗎？”

　　“我父母夫妻不睦已經很久了。”戰深冷笑了一聲，“從我記事開始，我就沒怎麼見過家里平靜過，他們兩個人幾乎每一天都在爭吵。為了不同的理念，不同的處事方式，甚至是家長里短都能夠成為一場爭吵的導火索。”

　　戰深露出了一絲疲態，但卻還繼續說著，“直到后來，他們因為組織管理上的分歧終于鬧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然后婚姻走向終結。”

　　“他們離婚了？”唐亞有些驚訝，“可是后來……”

　　戰深朝她苦笑了一聲，點點頭，“沒錯，這個婚在還沒有離成的時候，我母親便遭遇了車禍，一命嗚呼。”

　　“很早之前我在父親的遺物里找到了一份沒來得及銷毀或者被遺忘了的離婚協議書，是由我母親先發起的。”

戰深的聲音有些陰冷，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令他感到憤怒的事。

　　“母親要求對夫妻雙方的共同財產進行分割，其中包括了已經逐漸成型的組織。”

　　唐亞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仿佛想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分割共同財產本是離婚很常見的事情，但是分割組織……這聽起來，就有些不對勁了。

　　“戰夫人想要分走什麼？是組織的資產，還是管理權？”唐亞追問道，“這里頭的各種關竅并不是簡簡單單分割就行了的，如果你父母真的提出了這個要求，他們要怎麼執行呢？”

　　“我母親要了管理權，組織賺的錢按照分紅給就可以了，她不會多要，但她要組織的人事管理權。”戰深解釋道。

　　唐亞逐漸品出味來了，她看向戰深，篤定地問道，“戰夫人和戰先生是不是因為特工培養的觀念不同而產生了分歧？”

　　戰深露出一絲訝色，挑眉道，“你怎麼知道的？正是因為這個。”

　　唐亞沒有說話，只是沖他敷衍地笑了笑。這難道還不好猜嗎？組織要求人絕情絕欲，但是天門卻從沒有要求過這條規矩，那說明這條規矩的必然是源于組織創始人自己的想法，這不就很好解釋為什麼兩個人會產生分歧了嗎？

　　絕情絕欲太過狠毒，老牌天門都沒有做的事情，偏偏組織做了，這不激起戰夫人激烈的反抗才怪。

　　“你知道我父親為了這個組織出了多少力，他雖然不會那些特工間諜的手段，但是對于資產人脈乃至科技方面了解深入，組織之所以能夠有后來的研究所也都是他的功勞。”

　　“這些，他怎麼肯拱手讓人呢？”戰深突然嗤笑一聲，“為了自己所謂的理想，他早就做好了放棄一切的打算。”

　　聽到這，唐亞心中一緊，已經隱隱猜到了戰深接下來要說的話，

　　果不其然，戰深緩緩地開口，“所以，后來父親就策劃了讓母親車禍死亡的事故。對，一手策劃。”

　　唐亞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可就算這樣也無法讓她心中好受半分。

　　所以，若非戰夫人僥幸逃脫，那麼戰深的父親就是殺死母親的兇手，那戰深該如何自處呢？

　　“母親一死，父親便開始了他對組織大刀闊斧的改變。也不知道該說他好還是說他壞，若非他的整改，組織或許永遠都是第二個天門，絕對不會有今天的輝煌。”

　　唐亞笑了笑，不可置否。

第1638章 如果

　　戰先生的改革好嗎？

　　唐亞無法從商業角度評判，或許戰深說的對，從商業價值和政治價值上來說，組織已經成功地將天門完完全全拋在腦后了。

　　但這就算是成功了嗎？

　　恐怕也不見得吧？

　　唐亞還記得秦溪摟著陸慎哭嚎的樣子，記得宋娟拉著她的衣袖求她放過自己的樣子，更記得自己被迫一次次被洗腦，從床上滾下來狂吐不止，就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背叛組織的樣子。

　　這些拆散家庭，摧毀肉體的事情，難道能算是一種成功嗎？他們將組織視為自己的家，但組織到底將他們當作什麼呢？

　　恐怕只是些隨時能替換掉的有價值的工具吧？

　　鬼使神差的，唐亞脫口而出，“戰深，那你對洗腦是怎麼看的呢？如果說，組織中還有人像秦溪那樣，你還會懲罰他嗎？”

　　戰深愣了一愣，隨即神情微變，扭頭看向唐亞，“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你身邊有人有這個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