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慎的冷淡，究竟是因為兩個人許久不見帶來的隔閡，還是秦溪自己的錯覺？

　　秦溪聽著浴室響起的水聲，得不出答案。

　　……

　　這種被冷淡的感覺一直持續到陸慎吃過早飯出門。

　　秦溪幾乎可以確定，陸慎有時候在有意回避自己的目光。

　　為什麼？

　　秦溪覺得有幾分不解。

　　對于她來說，家庭相處模式只有秦盛天和姚敏這一對失敗的案例可以作為參考，而秦盛天臉上從未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她搖搖頭，把懷疑暫時壓下去，重新打開了電腦。

　　昨晚她實在困倦，沒有認真看完唐亞發來的策劃案就睡著了，今天早上唐亞會在八點半準時發消息來詢問她的意見，秦溪必須抓緊時間看完。

　　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又發給趙靜確認了一遍沒有法律問題，秦溪才在唐亞打來電話的時候點頭：“策劃很好，我挑不出什麼毛病。”

　　“您滿意就好。”唐亞客客氣氣的回答，“那我就開始按照第一步驟幫您聯系美術館了。”

　　秦溪答應下來，唐亞才掛了電話。

　　秦溪正要打開電腦挑選照片，余光卻掃到了放在桌上的那張陸慎的照片。

　　——兩個人明明睡在一張床上，一起起床，卻連問一句照片能不能展出的機會都沒有。

　　秦溪嘴角掛上一絲苦笑。

　　她長出了一口氣，把這些負面情緒隱藏起來。

　　但是心里還是冒出了一絲不確定。

　　如果陸慎……變了，那她做出的這些努力，不就變成了笑話？

　　這樣的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是野草一樣，沒有辦法清除干凈。

　　所以一早上過去，秦溪的效率低的可怕，幾乎沒有什麼看的上眼的照片。

　　她嘆了口氣，把電腦合上，起身準備出去轉轉，卻聽到了引擎聲音。

　　秦溪不敢相信一般，起身從窗外看過去。

　　——居然真的是陸慎的車。

　　陸慎今天回來吃午飯？

　　這或許就是所謂“小別勝新婚”。

　　或許不太準確，不過陸慎久不在家吃飯，只是短暫出現一下，這種讓秦溪覺得驚喜的情形，也只有這句話能夠形容了。

　　她幾乎是馬上就起身，往樓下走去。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大門正好打開。

　　走進來的，真的是陸慎。

　　只是他正偏著頭和管家說話，所以沒有注意到站在正前方的秦溪。

　　“不了，不在家里吃午飯。”陸慎的語速很快，語氣冷冷淡淡的，“只是回來收拾一下東西，馬上就走。”

　　秦溪看著他線條完美的側臉，心里卻像是被什麼擊穿了一樣。

　　陸慎和管家交代完，抬頭才看到站著的秦溪。

　　“秦溪，我……”他卡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我要去南城出一趟差。”

　　“又要去南城。”秦溪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一點，但是大概沒有成功，“會很久嗎？”

　　陸慎又停頓了幾秒，垂下眼睛：“目前時間還不確定，應該……不會很久。”

　　“不會很久。”秦溪自己復讀了一遍，努力牽起嘴角，“好，等你回來的時候，我的左手應該已經好了，我們就可以去旅游了。”

第1091章 沒有辦法留下

　　陸慎那一瞬間，心口仿佛被扎了一針。

　　秦溪努力微笑的模樣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悲涼，像是很看了一出悲劇，還不得不笑著復述出結尾。

　　她不該是這樣的。

　　但她卻變成了這樣。

　　可是他沒有辦法留下。

　　他只能一步走到秦溪身邊，伸手緊緊擁抱住她，在她耳邊鄭重其事的低語：“好，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旅游。”

　　兩個人擁抱了幾分鐘，甚至在秦溪感覺起來，似乎只有幾秒，管家便收拾好了陸慎的行李。

　　林洋走過去拎起行李，沒有催促，只是站在兩人身后。

　　最后還是秦溪主動放開了胳膊：“時間到了吧？你是不是該走了？”

　　陸慎在這個瞬間很想拋下一切不管不顧的留在這里，繼續抱著秦溪，或者帶著她一起離開。

　　但是他的理智到底還是占據了上峰。

　　他輕輕的放開手臂，慢慢往后走了一步。

　　“說好了，等我回來。”他看著秦溪的眼睛，又重復了一遍。

　　秦溪像是給出什麼承諾一樣，點了點頭。

　　陸慎最后深深看了秦溪一眼，轉身坐上了車。

　　秦溪沒有跟出去。

　　她還站在客廳的門口，聽著外面引擎聲響起，然后漸漸遠去。

　　明明客廳只是少了一個人，但是她卻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整個家都空了。

　　“夫人……”管家大約是看不過去，主動走到秦溪身邊，柔聲道，“飯已經做好了，先吃飯吧。”

　　秦溪轉頭，看著他臉上和藹的笑容，逼迫自己點了點頭。

　　她其實一點胃口也沒有，但是管家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情愿，往她的餐盤里加了不少菜，還額外盛了一碗豬骨湯：“多吃點，才能快點恢復，不是嗎？”

　　秦溪低著頭，不說話了。

　　只是管家這種強迫進食的策略其實也是有效的，至少秦溪一頓飯吃完，胃里撐得滿滿的，一下子也分不出什麼心情去悲春傷秋了，只能去外面轉轉，消消食。

　　胃是接近心臟的，一碗熱湯溫暖了胃里，讓胃里不再空空蕩蕩的時候，好像心也跟著溫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