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今日怎不來呢?”蕭語煙乖乖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轉頭看著給病人診病的娘親。
云笙嘴角輕勾,玩笑道:“你爹跟野男人跑了。”
老戰友相見,大概有很多話要說吧?
更何況,蕭家似乎發生了很大的事情,這樣的變故,讓蕭逸一個年紀輕輕的公子,帶著姐姐的三個孩子,背井離鄉。
若非大苦大災,誰又愿意避世存活呢?
她想,一定是很深的傷痛吧。
所以,蕭逸還沒有想好要如何跟她說起。
但是,既已是過去的時候,云笙覺得來日方長,她等的起。
而其實。
蕭逸確實和流如霧閉門密談。
回客棧的時候,流如霧尾隨著蕭逸。
進入房間,房門一關,流如霧就當著蕭逸的面跪下,“少帥,對不起……”
蕭逸連忙去扶起他,“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
“我不是客氣,只是心有愧對……”
“愧對什麼?”蕭逸走向一旁坐下,斟茶兩杯,一杯推開他,“蕭家軍如此,乃是朝堂內斗,奪嫡之爭奪之下的犧牲品。”
“可是,若我還在軍中……”
“那也只會多犧牲一人。”蕭逸神色清冷,面不改色。
流如霧卻是神色陰沉,“沒有想到我聽聞阿依之死,離開軍中不出三月,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
他說著,又猛地跪下。
“少帥,流如霧已歸,依然是您的麾下,愿意為您效勞,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這一次,蕭逸并沒有再去扶他。
前一次扶他起來,那是二人為摯交。
這一次,卻是真真正正的上下屬。
主與從。
蕭逸神色淡淡地,淺嘗了幾口熱茶。
好一會兒,他說道:“這幾年,我也一直藏身于山野。”
“我知道,但是少帥也不必瞞著我,我們蕭家軍絕對不會謀逆,您也更不會茍活著,置之不理。
京中定然是有所謀劃的。”流如霧抬眸看一眼蕭逸,說道:“而您,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堅決不能落面,否則就是給了敵人再掀波瀾的機會,直接會影響……東宮。”
蕭逸鳳眸輕睨了他一眼。
“這些年,我魔怔了,因為心魔難卸,一直執著于采花賊之時,但是也未敢忘記舊主……這兩年,我幾番去過燕京,暗查當年之事,也得知三年多前,東宮侍妾一事。”
蕭逸只是安靜地聽著。
“只是,就連少帥您都失去蹤影,說實話……為此我也心灰意冷。未曾想過的是,您只是歸隱山林,等待時機。所以,前幾日,我曾匆匆瞥見您一面,卻也不敢確定,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我會出現在這里。”
流如霧一笑,“是啊,未曾想過,我以為會孤注生的主子,有朝一日也身邊有嬌娘相伴。”
蕭逸瞇起鳳目,“說誰孤注生?”
“我我……我說我自己。”流如霧一笑。
“起身吧。”
流如霧起身,坐回原位。
“您和云神醫……”
蕭逸陰沉沉地瞥了他一眼。
流如霧勾唇一笑,有些揶揄,“不是真夫妻吧?”
“你瞎了?”蕭逸說道:“你沒瞧見我家娘子看著我的時候,眼里充滿柔情?”
“那你們倆晚上睡覺還各睡各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流如霧賤兮兮地一笑。
蕭逸充滿殺意的眼神,冷銳地瞥他。
“沒有……沒有!”流如霧連忙抬起手發誓道:“您知道的,我是聽覺敏銳,并不曾偷看您和夫人。只是接連幾日,你們都睡得那麼‘安靜’……一瞧就不是正常夫妻。”
“你才不正常。”蕭逸瞥了他一眼,“我們孩子都幾歲了。”
“得了吧。”流如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低聲道:“東宮那幾位小主子……”
蕭逸:“……”你知道太多了。
我打算滅口。
“真是沒有想到,在燕京是萬千少女的夢的蕭將軍,追妻路上竟然這麼坎坷……不過,少帥您放心,我幫你。”
蕭逸:“滾蛋!”
流如霧吭哧吭哧地笑著。
好一會兒,他神色才嚴肅起來,朝著蕭逸說道:“如今,該放下的,我也已經放下……接下來,該是我盡責的時候了。還望少帥相信我的誠心!”
“我知你忠心。”蕭逸也是神色認真,說道:“可是燕京如今,還未明朗,你回去之后,也沒有太大用處。”
“我可以蟄伏,一切聽從少帥的調配。”
蕭逸盯著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點一下頭,“你回燕京,去找星北吧。”
星北,曾經蕭逸的左副將。
和曾經的流如霧一樣,蕭逸于他們亦師亦主,他們一直忠心耿耿。
流如霧聞言,連忙站起來,抱拳躬身道:“是!”
蕭逸放下茶杯,抬眸看向他,“行了,你走吧。”
流如霧一臉詫異,“啊?這就……這就走了?”
蕭逸劍眉一蹙,“不然?留下來我請你吃飯啊?”
流如霧聞言,忍不住一笑,“那也不是不可以……”
蕭逸懶懶瞥了他一眼,起身就往外走,直接不理會他。
以蕭逸的輕功,前往坐診的地方,也不過是半柱香的時間。
到那邊。
蕭語煙看到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眨巴一下大水眸,小粉唇微啟,“咦?爹……你不是跟野男人走了嗎?”
蕭逸:???
他挑了挑眉,隨即看了看小丫頭一旁的云笙,心中了然。
“野男人……哪里有我家娘子來的嬌軟可人呢?”他說著,走向云笙,給她端茶。
那些候診的病人看著如此俊逸非凡的公子,也早有所耳聞,這位云神醫早已成親生子。
所以,一下子就猜到這容貌絕色過人的公子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