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看他疼的樣子也不像是裝的,躺在地上半天沒有坐起來,又往他左肩上瞧去,聲音緩和下來:“是你自找的,你方才又沒說傷在哪邊。”
她走到對面去坐下來,望著躺倒在地上的他,心里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落忍。
鋪子到后院的入口處,火光陰影中,蘇明揚與管雙雙一聲不響的站在那里,望著院子里的倆人。
明明是春季和暖的四月,可蘇明揚覺得手是那樣涼,連心也涼下去了。
管雙雙扯了扯他的衣裳,小聲道:“還不走?人家是夫妻,這是情趣,看著是她欺負他,他欺負她,興許惱在嘴上,甜在心里,你即便是再喜歡也無插足的余地。”
蘇明揚依舊垂手站在那兒,像是化成了一蹲石像。
管雙雙只好拉著他的胳膊,將他拉到門外去。
夜晚的涼風毫不吝嗇,從房頂屋檐大街上掃過去,月色那樣清幽明亮,還能聽到樹葉沙沙的響,蘇明揚頭上垂下來的系發綢帶被吹的飛舞起來,他身形略有些單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又似乎心灰意冷。
“杜姑娘口口聲聲說她與宋師爺和離了,可這天黑又叫人來家里,也難怪你會多想!這看著也不像是和離呀!”管雙雙又道。
蘇明揚又轉身看向那兩面半開合的木門,目光冷清。
“興許除了方才親了一下他們也沒干什麼,要不你去春風閣坐坐?咱們看看宋師爺什麼時候打里邊出來,若是不在此留夜,興許你還有機會。”她又提議,嘴角始終帶著那麼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蘇明揚的心魂仿佛被抽走了一般,緩緩點頭,卻又僵站在那兒。
管雙雙只好拉著他的袖子將他帶去了春風閣里。
她住的房間窗戶正好臨街,斜對面便是杜若租住的那座院落,此時能看到她院子里的火光。街上靜悄悄的,蘇明揚站在窗前望著下面默然不語。
管雙雙提壺倒了滿滿一杯酒走過去遞給他,“我知你心冷,先喝一杯吧,平日里你不喝酒,現在喝點興許沒那麼難受了!”
“這樣心神俱碎的時候我也有過,對你現在的樣子感同身受啊!”
蘇明揚接在手中,望著酒杯,里頭的酒水碎著光晃晃悠悠,就像他的一顆心,他舉起來一飲而盡,接著捂住嘴劇烈的咳嗽起來。
管雙雙急忙從他手中接走酒杯,又站在他身后為他拍了拍背,疼惜的望著他道:“慢點喝!這酒烈的很,喝的快是要嗆嗓子的,你平日又不怎麼喝!”
她又倒了滿滿一杯遞到他手里,捏著絹子為他擦拭唇角。
那座院子里的火光依舊明亮,相對銀盤掛在天上,耀眼皎潔。
宋居安慢慢從地上坐起來,用手拍打幾下衣裳上沾的塵土,朝對面看了一眼,一本正經的道:“你方才咬那一下,真的很疼!我左肩肩頭動不得的,傷的很深,得養些日子才好,現在和你說了,你聽清了吧?”
“這不能怪我,你該走了,我也要收拾收拾睡覺了,請吧!”杜若望著他的神色也早就恢復如常。
他一會兒說那只是輕傷,一會兒又說很嚴重!
宋居安盤腿坐在那兒,笑望著她,拎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又從果盤上挑了一顆櫻桃吃了。
他慢條斯理的從軟墊子上站起身,又彎腰拍打幾下衣袍,將墨發攏到后面去。
杜若看著他拾起方才坐的那塊軟墊子,又朝前走,彎腰撿起別人坐過的另一塊,接著又直起身子,走到下一塊處彎腰撿起來。
她不解的望著他,不知道他要干什麼,“你不必幫著我收拾了,可以走了!你走后我自己慢慢收拾。”她對他道。
“兩個人快一些。”他笑著道。
杜若總覺得宋居安的舉動十分不正常,卻又猜不出他想要做什麼,她小心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語氣嚴肅了些:“你真的不必做這些了,趕緊走吧,不走我趕人了!”
他懷中抱著三塊墊子,又彎腰撿起杜若旁邊的那塊,臉上的笑意幾乎繃不住。
接著,杜若看到宋居安將抱著的那幾塊墊子全部扔到了她的身后,她迅速的往后面看了一眼,又訝異的回過頭來,在還沒反應過來他究竟想做什麼的時候,就被他推著仰面朝后躺去,他的身體隨之壓了上來。
她情急之下將手擋在胸前,卻又被他抓住手壓在了頭頂,她抬腿又踢又撲,然而他的身體挪了一下,腿壓在她的腿上,將她全完壓在了身下。
“宋居安!”她生氣的喊道,舌頭都打了結,心砰砰砰劇烈的跳動著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了,呼入的空氣都帶著他的氣息。
“跟你說了我左肩疼,你再動就疼的厲害了,嘶——現在也疼的很!”他望著身下的她道。
“無恥!下作!不要臉!”她側頭看向另一邊避免與他對視。
他將頭埋在她頸窩處,低聲笑起來。
他呼出的熱氣噴到她耳根上,杜若整個人緊張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不該大意,不該被他人畜無害的面容所騙,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打消戒意,讓他有了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