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揚放下東西,轉身將整個茶樓望了一眼,又仰頭朝二樓欄桿看一眼,臉上不自覺地帶了笑意,“姐你何時買下的這里?”
“才不久,你也趕緊坐下來歇歇吧!學堂里課業繁多你也累壞了吧?”杜若笑著起身,走到另一邊將擱在柜臺上的壺提過來,倒了幾杯涼茶,“喝吧!”
“謝謝如蘭姐,累倒是不累,只是費腦子。”蘇明揚回道,他視線在杜若的臉上快速掠過,又端茶飲了。
有些話憋在肚子里想問,卻又不知該怎樣開口。
他前幾日從母親那兒得知宋家搬進了城里,宋先生目前在衙門當差。他也已經去宋宅拜見過恩師了。
正在三人歇息的時候,從外面走進來一個手中提劍的男人,那男人神色看著陰鷙的很,銳利冷寒的眸子盯著三人看了幾眼,疑道:“這兒不是個茶樓麼?”
“原先是個茶樓,只是生意不好,已經不干了。”杜若笑道。
“能討一杯茶喝麼?”那人將劍放在桌子上,在另一張桌子前坐下來。
“當然可以。”杜若起身,將茶壺拎過去,給他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那人喝了茶,又盯著三人看了幾眼,冷聲問她道:“你和衙門里的師爺是什麼關系?”
“沒什麼關系。”對于他這一問話杜若很是愕然。
“你們兩人以前不是夫妻麼?”
杜若疑惑的看著他,這人是誰?說話顛倒奇怪,“以前是,不過我們情分已斷,早就和離了,您要是和他有什麼恩怨情仇,或是欠了你錢,冤有頭債有主,找他去,別找我。”
想起宋居安她就不自覺地生氣。
蘇明揚的視線從她臉上離開,心里頭放松了不少。
他想問她的話,正巧有人代他問了。
那人笑了一聲,臉上肌肉抖動,看著更令人心生恐懼。
“還真是無情無義啊!”他將劍握在手里,起身離開了。
等人走了,杜若和蘇明揚、小管三人面面相覷,不知所以,所以這人是做什麼的?為何跑來問這些話?
杜若手里握著兩個杯子,將它們輕輕撞在一起,心里頭默默思索著。
那人是認識她和宋居安的,他知道這里是茶樓,想必之前來過,今日又來這兒喝茶,既然想問她話,為何不去旁邊的鋪子?
應當不是在監視她吧……
這點小事很快就過去了,三個人又接著搬東西收拾東西。
等東西擱置好已經到了傍晚十分,天上彩霞紅艷,倦鳥在空中飛速的劃過一道身影。
杜若過意不去,又累的不想做飯,便請倆人去街邊吃飯。
是攤販在街邊搭的小攤子,大鍋里冒著白煙,火苗舔著鍋底,幾張桌子上坐了人,正熱熱鬧鬧的吃著。
街上行人也逐漸增多,四月天氣,不干不燥不冷不熱,晚上出來的人便多一些。
杜若要了三碗面,一盤涼拌菜一盤炒肉,問兩人還吃不吃別的,蘇明揚和小管同時搖頭,都很是知道為她省錢。
“會不會耽誤你看書啊?”杜若又不放心的問蘇明揚。
“不會,回去的晚點沒事。”蘇明揚連忙道。
“那便好。”
“明日還有什麼粗活要干麼?我過來搭把手。”蘇明揚又問。
“明日……明日我去沽南鎮找人,鋪子里沒什麼活兒了。”
“杜姐姐去找什麼人啊?”小管疑問。
“找以前與我在云水繡莊一同做事的幾個人,這茶樓……不對,這茶樓得取個名字了,這生意我自己一個人做不了,得找幾個人幫我,正巧她們經驗豐富,就是不知道愿不愿意過來。”
許久未見,也不知道馮寧她們幾個在干什麼,能不能來。
幾個人邊吃邊聊,天色也慢慢地黑了下來。
吃完飯,小管整個人又不開心起來,喃喃道:“也不知道我姐姐在牢里有沒有事,會不會受到欺負,我想進去看看,可是衙門的人不讓!”
“你也別想太多了,哪日我閑了過去一趟,想必能見到你姐姐。”杜若安慰他。
“如蘭姐,雙雙姑娘怎麼了?”蘇明揚聽了一會兒,有些不明白管雙雙為何坐牢了。
杜若看了小管一眼,只好將發生的事情與他講了一遍。
蘇明揚聽完也幫著安慰了小管一兩句。
“咱們在街上轉轉走走消消食吧,回去除了睡覺也沒什麼事兒,點燈坐著還費油。”杜若提議。
“我不去了,我心里難受!”小管又開始抹淚。
“那你先回吧,鑰匙拿上。”杜若將鑰匙遞給他。
小管走了以后,杜若和蘇明揚自在的在街上,一邊走一邊瞧著兩旁的鋪子,街上燈都點起來了,說話聲笑聲,人來人往的讓人心生愉悅。
“姐,以前我就與你說過,不要和春風閣的人接觸太多,那位雙雙姑娘舉止言行實在缺乏教養,與她們相處有害無益,如今成了真了。”蘇明揚聲音溫和的對她道。
杜若笑了笑,“人貴自律,你怕我變成她們那樣啊?”
“姐你別誤會,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
“又不是深交,平日里說說閑話找個樂子,你不必多想。”杜若道。
前面不遠處水波粼粼,對岸亭臺樓閣上的光亮投到水面上,星星點點,隨著船槳移動碎開。過河的人上了船,船夫撐起槳往對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