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哪涼快滾哪去行不行?”杜若瞪他一眼。
趙進寶委屈的蹲下來,盯著她手里頭的動作,不吭聲了。
過了一會兒,趙進寶又伸手去針線筐里拿東西,杜若連忙阻止,倆人一人拽著繡樣一頭,用力一扯,繡樣撕裂開來,趙進寶也知道自己做了錯事,連忙將手中那半片扔在地上,緊張的站起來跑開幾步。
杜若將兩片繡樣拼在一起,放回針線筐,低頭修剪了幾剪子,又抬頭對站在不遠處試探著走過來的趙進寶招招手。
趙進寶不敢相信的望著她,見杜若和和氣氣的看著他,甚至還對他笑了笑,他默默地走了過來。
“來,你蹲下,我告訴你個事兒,不能被人聽見了!”杜若放下手中的剪子道。
趙進寶聽話的蹲下來,“如蘭你說!”眼睛盯著杜若的胸口,偷著咽唾沫。
杜若一手輕輕的捏住他的耳朵,低頭在他耳邊道:“我和你說,啊——!!!”
她中氣十足的對著他的耳朵吼了一嗓子,趙進寶嚇得身體一個哆嗦歪倒在地上,又麻溜地爬起來大喊大叫的跑回家去了,似乎很害怕的樣子。
杜若收回嫌惡的視線,將手擦了擦,端起針線筐回家了。
蔡氏拄著拐棍站在院子里,見她進來,不高興的打量她一眼,問:“在外頭瞎叫喚什麼?!”
“從我跟前爬過一條蛇,嚇死我了!”杜若拍拍胸口道。
蔡氏似信非信的看著她,竟然跟著她走進了西屋,進去之后,將房間里的東西都看了一眼,視線落在杜若床頭的那個木箱子上面,拿拐棍敲了敲,對杜若道:“這箱子里裝的什麼?打開讓我看看!”
“衣裳,還能是什麼,娘你床底下箱子里裝的什麼?”杜若問。
她就這點私人領地了,還被蔡氏走進來玷污了。
“我裝什麼輪不到你這個騷婆娘管!是不是在箱子里藏什麼了?準備拿回娘家去?!”蔡氏咄咄逼人,勢必讓她照著做。
杜若十分無語,蔡氏做事有兩套標準,自己身上用一套,給別人用另一套。
與她講理是講不清的,她也發現了,有時候宋居安對蔡氏的吩咐也采取消極對待方式,反正蔡氏是從來沒打罵過他的,不僅不打不罵還把他供著。
她慶幸宋居安讓她保管的那些銀子都用來買牛了,不然被蔡氏看到又得大吵大鬧。
杜若拿出鑰匙將箱子打開了,里頭是幾件她穿舊的衣裳,有的已經打了補丁,最上面那件是前天剛做好的新裙子。
蔡氏彎腰拿起來,瞇起眼睛仔細看一眼上面繡的新穎別致的花紋,怒意又對準她:“就你這樣的賤骨頭穿什麼新衣裳!居安也是心軟!沒臉沒皮的東西!”
杜若一把從她手中奪過來,鎖進箱子里去,又拿起梳子將頭發梳了梳,朝外頭走去。
蔡氏跟出來,顯然被杜若的態度氣的不輕,用拐杖指著她的后背喊:“滾!別再回老宋家了!”
杜若站住,回頭對她道:“我下地去了!”
她早就想明白了,和蔡氏這種人置氣就是浪費時間。
宋居安很聽蔡氏和宋老爹的話,但還沒超出她承受的底線,偶爾還能和他講通道理,雖然她同樣瞧不起他。
她準備去青陽寺。
前面有一堆小孩兒在追趕玩耍,穿著花衣裳,頭上扎著小揪兒,撲棱著大眼睛,一個個國之花朵兒。
有的在踢毽子,有的手牽著手唱著歌兒。
“雞鳴見天子!”
“天黑下大獄!”
“一人下!”
“萬人上!”
“皇帝兒子鬧起來!”
“扳倒了蕭丞相!”
一首唱完了,換了另一首接著唱,杜若打那兒路過的時候,那群小孩兒立刻撒了手,直勾勾的看向她,指著她笑嘻嘻的,還有倆小孩兒從地上撿起石子朝她身上扔來,還有人朝她身上吐口水。
“快看老宋家的掃把星呀!”
“不,我娘說她是勾男人的狐貍精!”
“咯咯咯咯咯!”一個小孩兒對杜若做鬼臉。
杜若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塊,一臉陰險惡毒的追上去幾步,“給我站住!看我不拔了你們的舌頭!縫住你們的嘴!”
國之毒瘤!
那群小孩兒一邊跑一邊喊,“杜如蘭又瘋了!”
“快跑啊!騷狐貍追上來啦!”
杜若裝模作樣的又朝前追了一段距離,有個年紀小點的跑的太匆忙,被樹根絆倒在地上,坐在那兒害怕的哇哇大哭起來。
杜若:“……”
她扔了手中石塊準備離開,卻聽到身后有大人大喊她的名字,“杜如蘭!你給我站住!”
“賤蹄子敢薅我們家菜苗!糟蹋東西!”
杜若朝那人看去,發現是徐保田的媳婦兒從家里出來了,怒氣沖沖的看著她,指著自家門口中的一大片菜苗,很明顯的,幾個地方有被人拔出菜苗帶出泥土的痕跡。
“大家看看啊!杜如蘭這個女人手腳不干凈慣了!我回家一會兒,她就薅了我家菜苗去!”徐保田的媳婦兒心疼的不行。
杜若:“……”看見她從門口過了,就是她薅的?!
她能說點臟話嗎?
不遠處幾個村民也圍了上來,那群兒小孩也不跑了不哭了,都愣愣的朝這邊看。
“如蘭,你也太不懂事了,你婆婆打你你還不長記性!”一個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