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揚將手中的禮盒全部放在桌子上,才坐下來,笑著道:“婆婆,宋兄,今兒我和二姐來是專門謝過嫂子的。”說完他看了杜若一眼。
“不必客氣。”宋居安道。
蔡氏意外的看了杜若一眼,連忙道:“鄉里鄉親的,說什麼謝吶!一點小事兒幫忙也是應該的!”實際她根本不知道蘇明揚與慧娘來為什麼事兒謝杜若,但見桌子上的那些禮品,早就喜上眉梢,很少有人往家里送東西,更別提這麼貴重的禮品。
那天從青陽寺回來,周圍傳的消息都是烏縣令如何英明神武,聰明決斷,火眼金睛發現寺內行惡之事,又找出犯罪兇手,迅速破了案,順便將三清山的強盜抓獲歸案。
而這件案子中,最為重要的一個人:宋居安,卻沒有人提起,更不要提杜若做的一些事兒了。
王婆子找她來問的時候,也是三言兩語帶過了。
“這次不是如蘭嫂子,說不定我就沒命了,這些是我爹娘的一些心意,還望收下。”慧娘紅著臉道。
杜若笑了笑:“我也是為了我自己,你們別放在心上,還是將東西拿回去吧!”
“嫂子別這麼說,我二姐能平安歸來,你和宋兄幫了很大的忙,往日我在學堂聽課,也有諸多麻煩宋兄之處,一點謝意,別見外!”蘇明揚起身對她和宋居安道。
又說了會兒話,拉扯了半天,蘇明揚與慧娘終究還是將禮品放下來走了。
人一走,蔡氏立刻拄著拐棍走上前,將那些外頭包裝的精致的禮品看了一遍,又用手摸一遍,喜滋滋的。
今兒要去地里把剩下的豆子秸稈拉回來,杜若送人回來,視線落在院子里的架子車上,想到蘇家有兩頭牛,她又立刻朝外面跑去。
宋居安見她忽然跑出去了,有些疑惑,走到門外看去。
杜若追上走出去的蘇明揚和慧娘,客氣的詢問道:“不知道能不能借用一下你們家的牛?”
蘇明揚與蘇慧娘相視一眼,連忙點頭,“當然可以!若是什麼需要嫂子盡管說就是。”
于是杜若走回來,讓宋居安去蘇家牽他們的牛來用。
一上午的功夫,北山那塊田便犁好了,有了牛,果然輕松許多,讓杜若覺得自己沒做錯決定。
又折騰了一下午,地里種上麥子,等彩霞滿天飛的時候,他們才從地里回來。
一回到家里,杜若就看到堂屋里坐著一個男人,是曹旺。穿著一身灰黑色的袍子,雙手搭在膝蓋上,垂著頭,看上去有些窩囊。
蔡氏高興的坐在旁邊與二女婿說話,順便數落自己的女兒。
杜若隨宋居安走進堂屋,一見到他,宋居安便冷了臉,連話都沒和他說一句,徑直倒了水喝了。
曹旺見了宋居安,像是屁股底下著火了一般嚯的站起來,緊張的與宋居安打了聲招呼。
蔡氏見他臉色不好,急忙解釋道:“曹旺來叫銀花回去呢!居安,你勸勸銀花同他回去。”
“不是說人不要了嗎?怎麼又來叫人?”杜若不悅道。
相處這些日子,宋銀花的脾氣她也有了了解,絕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柔軟性子。若是跟他回去,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又吵架,被他打。
男人就是這樣,女人越是沒脾氣,越是對他耐著性子,他越是有脾氣,越是沒耐心。
蔡氏聽了她的話,破口大罵道:“死婆娘說什麼呢,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還不快去做飯!”
“怎麼,你這麼稀罕把你女兒推進火坑?”杜若反問她。
宋居安眼眸冷厲的看了幾人一眼,發話道:“聽二姐的意思,她若是回去,我不攔著。”
“你!”杜若生氣的望著他。
曹旺連忙走進里屋,喊了聲‘銀花’便去拉宋銀花。
宋銀花被她扶著從里屋走出來,哭的雙眼紅腫,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曹旺連忙道:“媳婦兒,你別哭了,是我不好!我混蛋!我不該打你!我不是人!”他連連認錯,又作勢往自己臉上扇巴掌,然而沒人攔著,他只好輕輕打了一下,訕訕的放下了手。
“回去吧,別哭了,還不嫌丟臉?!”蔡氏斥責道。
宋銀花抽抽搭搭的點點頭。
杜若見她竟然答應了,連忙道:“二姐,你可想好了,一向是狗改不了吃屎,你若是跟他回去,以后日子還是好不到哪里去。”
蔡氏揚起手中的拐杖朝她身上打來,幸好她腿腳不利索,杜若一閃身躲了過去。
宋居安攔在兩人中間,對蔡氏道:“娘,家里多張嘴吃飯也沒什麼。”
蔡氏見宋居安這樣說,立刻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難過的道:“我還不是怕人說三道四,你二姐都嫁了人了,總在娘家住著怎麼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二姐被休了呢!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這也是為銀花好啊!”
“二姐,你真的想跟著他回去麼?”杜若又一次質問。
宋銀花猛地抬頭看向她,傷心又帶著怨恨道:“我不像你,被人戳著臉罵也不知羞恥!娘那樣罵你,居安也總不待見你,你還賴著不回娘家去,我呢?我能像你那樣嗎!”
杜若怔了怔,心里被刺痛一下。
她忽然扯起嘴角笑了笑,自己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