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說話了,抱著膝蓋發呆發愣。
杜若又坐回去,詢問了蘇慧娘一些事情。
原來他們幾人到了青陽寺,蘇明揚將蘇慧娘送進寺內,同往常一樣,捐了香油錢,在寺院內逛了一圈便離開了。蘇慧娘則虔誠的燒香拜佛,又進入后殿求簽問卦,誰知道被僧人捂住口鼻迷暈了過去,醒來后就在這里了。
聽了那婦人方才的話,蘇慧娘心中更是害怕不已,自小爹嬌娘寵的,不曾經受過什麼傷害,卻忽然遇到了這樣的事兒。
“你別哭,哭也沒用,指不定什麼時候來人,咱們大家想想辦法。”杜若又道。
“如蘭,咱們怎麼辦……”蘇慧娘抓著她的衣服,杜如蘭表現出來的樣子讓她仿佛杜如蘭成了她最后一根稻草。
她明明見識過杜如蘭撒潑耍賴的樣子的,有次杜氏撿了人家門口草堆上的雞蛋,別人一邊追,她一邊跑,還不時的停下來回罵幾句,雙手插腰,一蹦三尺高,唾沫橫飛。
還有一次是蔡婆婆說她貪吃,吃了宋居安的那一份兒飯,蔡婆婆拿著燒火棍追了她半個村子。
人們背地里叫她‘騷狐貍’,是因為打宋家門口過的男人,杜如蘭都會搔首弄姿,拋上媚眼,問上不上家里喝碗水,平日里和村里的男人也有拉扯。
大家說杜氏早就瞄上了宋居安,百般勾搭,故意光著身子走到宋居安面前的……
想到宋居安,慧娘眸光暗下來,那樣的男子,沒人能比得上他。
她暗暗瞧了一眼杜如蘭,發現杜如蘭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圍著房間走動。
“這里有個小窗,換氣用的。”杜若移開旁邊的雜物蹲下去道。
亮光也是從這個窗子進來的,木窗一邊結結實實的釘在上面,離地板一尺,本來是可開合的,大約時年已久,生了銹,推不開,透過窗棱而入的光線有些刺眼。她趴在窗口看了一眼,發現身處高空之上,與白云相接,青陽寺的一面美景全部落入眼中,倘若此時不是被關起來,這上面倒是個觀景的好位置。
慧娘連忙走過去,蹲下來看了看。
杜若一手扶墻,用腳在窗子上狠狠地踢了一腳,沒踢開。
“如蘭,你想從這兒爬出去嗎?”慧娘問。
杜若又低頭朝外面看了一眼,從這兒能爬出去麼……她就是踢一腳試試。
那位語氣冷硬的婦人又道:“你可知道咱們在玉佛堂的頂層!不是你家土墻,爬出去摔個稀爛也成,說不定驚動下面香客,會有人上來查看一下!那咱們就得救了!”
所有人都望向杜若這邊,仿佛黑暗中有了一絲希望。
為避免窗子開了,有人瘋起來推人下去,杜若連忙嚴肅的對大家道:“這個方法不可,你們想,咱們失蹤了,也沒人懷疑到這幫禿驢頭上,可見他們與官府勾結也說不定!再說了,他們將上頭的塔門一鎖,誰知道人是從哪層掉下去的,不是白死了?!”
大家又默然。
“我是回家的路上被人抓到這里來的!”一個婦人忽然道。
“我也是!”
“我也是……都快到家了……”低頭哭泣。
“來寺里燒香時我丈夫在附近等我,我走的急,出了寺門剛一到沒人的地方就被他們打暈了!”
“青天白日的他們是怎麼將咱們弄到寺里又弄到塔上的?”杜若十分疑惑。
她和慧娘,這大白天的,要避人耳目,寺內又有香客,難不成下面挖有地道?然而據她所知,玉佛塔白天也是允許香客進入參觀的。
“他們是用水缸抬的,將人裝進水缸里運進來。”一個人道,說完她眼神兒又變得恐懼而悲哀,“兩天前他們剛折磨死了一個女人,就死在了這兒。”她朝某個地方快速看了一眼,“兩個和尚將她的尸體裝進水缸里運下去了……”
慧娘打了個寒顫,嘴唇也瞬間白了。
杜若也十分震驚。
這哪里是修佛念經的地方,分明是打著寺廟的幌子行奸淫之事!
本以為是滿天神佛,卻是地獄無間!
杜若走到被鐵鏈鎖住的門口,晃動一陣,轉身問道:“我是被一個叫真廣的和尚騙了,想對我不軌,今兒烏縣令帶人來寺里了!不然我……”她想說不然就被得逞了,可是又一想眼下不是還沒逃出去麼?
幾個婦人沒太大反應,似乎對烏大疆的到來不抱一點希望。
“這寺里的和尚沒一個好東西!”一個婦人神情發狠地道。
“真羅師傅是個好人。”另一個婦人低聲道。
杜若看了幾人一眼,道:“我對青陽寺知道的不多。”
說話語氣不善的那個女人此時開口道:“我也是被真廣給……哼!真羅和真廣是師兄弟,經常為了主持之位明爭暗斗,人們以為凈元大師會在兩人中選一個做寺內主持,一年前,一個和尚逃難來到寺內,凈元大師收他為弟子,起名真奉,起初他狂妄不遵從寺律,可不知道為什麼慢慢的開始潛心修佛,一心向善,做了許多好事,大家也都很感念他,自從他接管主持之位后,寺內香火比從前更旺盛了,我想……真奉當了主持,真廣不服,沒了佛心,瞞著真奉和真羅背地里作惡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