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黏膩的鮮血瞬間沾染了整個手掌。
蘇紅珊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立秋,眼一下子變得通紅:“立秋!”
立秋沖著蘇紅珊露齒一笑:“夫人,奴婢沒事。”
“立秋!”蘇紅珊目眥欲裂,整個人都到了爆發的邊緣。
她緊張的抱著立秋:“你撐住,我這就給你治傷,撐住,一定要撐住。”
蘇紅珊說著,就要抱著立秋換一個姿勢,好趕緊給她治傷。
可她的手卻被立秋抓住。
立秋微笑著看著蘇紅珊,抓著她的手,說道:“夫人,您回去和小主子們說一聲,奴婢回小島了,奴婢就不和他們說再見了……
夫人,奴婢,怕是……無法再……陪著夫人……”
“立秋,立秋,不要,你撐住,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蘇紅珊整個人都在顫抖著,拼命的想要替她止血,卻無能為力:“立秋,你撐住,我命令你撐住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就不該帶你來……”
“夫人,奴婢……好開心,只要夫人沒事,奴婢就開心……夫人……”
她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眼睛永遠的閉上了臉上卻還掛著笑。
第一千七百九十六章 立秋,謝謝你
三百多西石高手,除了逃走的個別,剩下的全都永遠的留在了這十里亭。
今日的十里亭,血灑滿了大地。
蘇紅珊抱著立秋,一步步的上了馬車。
壹和廖南廖北跟在身后,一言不發。
他們都知道,這個一直跟在夫人身邊的姑娘,這個前幾天還在說等事情結束就和吳東萊成親的姑娘,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回京。”
馬車在凌墨軒門口停下,立夏帶著大寶二寶出來。
看到蘇紅珊安然無恙,都松了口氣。
大寶二寶歡快的邁著小短腿蹣跚的朝著蘇紅珊跑去,抱住了她的腿,想讓她像以往一樣抱他們起來。
蘇紅珊卻沒有抱。
她仰頭看了看天,逼退眼底的濕 潤,說道:“走吧,回京。”
“夫人,您……”立夏立馬感覺出了不對:“沒事吧。”
往日里,夫人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小公子和小小姐,可今日……
而且夫人臉上雖然沒有淚水,可眼睛紅腫的嚇人,明顯是哭過的。
這麼多年了,她還很少看到夫人哭。
蘇紅珊搖了搖頭,道:“回京。”
廖南廖北也齊齊搖頭,示意她別問了。
立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看了看四周,發現往日里一直跟在夫人身邊的立秋竟然沒有跟在夫人身邊。
她張嘴想問,可看蘇紅珊那樣子,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一行人很快就上馬車離開了。
可能是察覺到了蘇紅珊情緒不大好,大寶和小寶都顯得很安靜。
立夏好幾次想要開口,最終卻都沒有問出口。
直到晚上,馬車在野外扎營的時候,立夏這才沒忍住,拉住廖南問道:“廖南,立秋呢?”
廖南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立夏看著他的態度,心一點點往下沉,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再次問道:“立秋呢?”
她還是理智的,刻意壓低了聲音。
可手上卻下意識的用力,就是廖南這樣常年習武的都覺得手腕被抓的生態。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別去找夫人了,夫人也很難過。”
他沒有說立秋怎麼了,可意思卻已經再明顯不過。
立夏猛地后退了好幾步,跌坐在地上,雙眼無神:“她,她是不是……已經……”
“哎——”
廖南輕嘆了一聲,坐在了立夏邊上,說道:“我們都沒有想到會這樣,當時太亂了。”
“夫人說,要帶立秋姑娘回京下葬。”
淚水無聲的滑落。
立夏只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了,她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沒有說話,漸漸小聲的嗚咽起來。
廖南看著她,伸手想要安慰她,胳膊卻忽然被立夏抱住。
立夏抱著廖南的胳膊,埋在他的胳膊上,壓抑的‘嗚嗚’的哭了起來。
廖南僵硬著一動不動,抬頭看著天空,只覺得今夜的天空都是那般的孤寂。
“我們四個一起被送到夫人身邊,我們一起跟著夫人從向陽村走出來,那時候夫人的產業才剛剛起步……
她的性子最跳脫,她跟著夫人,我們三個總怕她會給夫人惹麻煩,見了她就叮囑她在夫人跟前要穩重一些,不要給夫人惹麻煩,要保護好夫人……
她總是笑著說好,看似沒心沒肺的,可我們都知道,她是我們四個里面最認真的,她努力的學武,就是想保護好夫人……
她把夫人保護的很好,立秋,你把夫人保護的很好,真的,謝謝你……”
立夏小聲的說著,淚水無聲想滑落。
廖南沒有說話,就只這樣沉默的陪著她。
許久之后,廖南說道:“立秋姑娘在那輛掛著白布的馬車上,你去看看她吧。”
“謝謝你。”
立夏起身,朝著最中間的那輛掛著白布的馬車走去。
馬車停在營帳外圈,而那輛掛著白布的馬車卻停在營帳附近。
就好像,立秋她只是在那輛馬車上休息。
立夏一步步朝著那輛馬車走去,她沒勇氣去打開那輛馬車,就這麼靠著馬車輪子坐了下來。
她就這麼坐了好久好久,始終一句話也沒說。
許久之后,她起身,打開馬車簾子,想最后再見見立秋。
因為,等回了京城,就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