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天氣,已經開始凍手凍腳了。
他麻溜兒的穿好衣服,就見甘甜秀端著盆熱水走了進來,他連忙接過,輕聲抱怨道:“這些小事哪兒需要你做,我自己來……”
甘甜秀將他需要的衣物收拾好,笑著道:“反正無事……”
林懷東洗漱完畢后,伸手環住了自家媳婦,親昵道:“別擔心,這次出去一趟,剛好趕在家里陪你們過年……”
“好!”
踩著熹微的天色,林懷東去了縣城。
而隔壁的安然還在呼呼大睡,做著美夢。
大冬天的起床實在是太艱難了。
習慣早起的甜丫推門而入,帶來一室的冷意,瞧見整個人都縮在被窩里的安然,只露出張小臉,甜丫彎下腰將她的貼身衣物拿過烤在暖簍上,順帶著掖了掖安然的被角道:“哥!還不起?你不是說今兒要去縣城吃酒的嗎?”
睡眼惺忪的安然睜開條眼縫兒,手在棉被上摸了又摸。
甜丫趕緊將烤得暖和的衣物遞了過去。
安然心滿意足的套上,看著可愛賢惠的妹妹,她心情愉悅道:“你要不要和哥一起去?”
左右林懷東今日離家,她們可算是自由了。
甜丫搖了搖頭,小聲道:“家里事情多,我幫幫媽,而且我也不認識你的朋友……”
多好的女孩啊!
安然想起江臨深那晚不屑的眼神。
頓覺這廝是瞎了眼,才看不上她妹妹!
第 173 章 在酒席上被灌醉的安然
臨近過年,老蔡給安然放了長假,她索性連運輸隊的門檻都不跨,左右現在還是個臨時工。
先讓林懷東去攪弄風云吧!
她可不觸這個霉頭。
今兒去縣城著實是有正經事。
年逾二十五的瘦猴終于趕在年底解決了終身大事,激動之余,請一眾好友來參加他的盛事,安然作為他交心的哥們兒,自然也得去。
她將林懷東買回來的新衣裳挑了件,麻溜兒的換上。
所謂人靠衣裳馬靠鞍,整個人瞬間帥了不是一星半點,她在大紅色的圓鏡邊照了又照,用水刨了刨頭發,這才牽上靠在墻角邊的自行車一溜煙兒的跑了。
瘦猴的新家安在縣城,距離安然家大概兩條街的距離。
她先去放了車,才提上買的紅糖糕點過去。
站在院門口笑嘻嘻的老婦人,看起來五十多歲,身形干瘦,脊背微彎,身上穿著明顯是新做的衣裳,還有點不合身,立在瘦猴的旁邊,招呼著來的客人。
瘦猴一眼就瞧見了人群中亮眼的安然,連忙迎了過來。
遞上煙。
安然眼睛眨了眨,將煙別在耳朵上,手中的東西加上錢遞給瘦猴娘道:“嬸兒,恭喜了!”
瘦猴笑著介紹:“這是我好兄弟,林堯棠。”
老太太頭發花白了大半,牙齒掉了半顆,臉上的皮膚粗糙黝黑,像常年皴裂的黑土地。
唯有笑容真誠又親切。
“我帶堯棠兄弟進去吧……”
瘦猴的老婆一張圓臉,五官很不錯,只是左邊臉頰上有塊胎記,破壞了幾分美感。
人卻善良得緊。
忙前忙后的替瘦猴招待朋友。
瘦猴家是外鄉遷移過來的,親戚不多,大部分都是黑市里的朋友,安然不經意的瞅見了好幾張熟臉。
瘦猴的老婆適時的將她安排在這一桌。
周圍的人有心和安然交好,知道她是個手里有東西的人,熱情的和人套著近乎。
安然絲毫不客氣,直接上手剝著花生瓜子,沒半點含蓄的,反正她是隨了份子。
中午的飯食是瘦猴的母親請鄰家嫂子來做的,七八桌的量。
幾個女人踮著小腳忙得團團轉。
大份的白菜燉肉、油炸酥肉、辣椒炒雞蛋、油燜茄子和醬爆肘子和每桌一大盆的雜面饅頭,讓在場的眾人都咽起了口水。
身著紅衣裳的新人簡單的說了兩句,底下的人早已經蠢蠢欲動。
幾乎是瘦猴招呼的瞬間。
桌上那色澤鮮艷的醬肘子頃刻間就被扯得四分五裂,在這個不見葷腥的年月,這樣的菜色是相當的體面了。
安然夾了一筷子雞蛋塞進嘴里,有點咸。
她皺起眉頭正準備換個菜,就見瘦猴笑呵呵的拎著一瓶酒過來了。
十足的生意人架勢,徑直扯了根凳子坐在安然的旁邊。
抓過瓷碗就先給她倒了一碗,訕笑著道:“堯棠,以往請你吃飯你都推拒了,今兒我大喜之日,你可得賣個面子吧!”
“那必須的!”
安然笑嘻嘻的接過,抬起碗來和瘦猴撞了撞,垂下眼眸的瞬間卻在心里暗罵。
這人猴精猴精的,結婚都不帶歇息的。
三分之一的白酒下肚,胃口就像被打開了似的,腳底踩了棉花般輕飄。
安然的臉泛上艷色,面前的白菜幫子都快被她戳成了蓮藕。
瘦猴將旁邊的人擠開。
湊到安然邊上道:“兄弟,瞧見了吧,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也不容易,上次咱們談的那批棉布你就幫幫我唄,再多要一倍,不,三倍的量……”
安然用手虛虛的撐著下巴,盯著不遠處豐腴的新娘迷糊道:“猴子,你喜當爹了啊?”
“呸呸呸!胡說啥呢!”
安然蔑他一眼,不理解道:“哪兒來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