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激動道:“羅隊長!!”
坐在牛車前面的羅大利扭過了頭,露出個憨厚的笑容,“堯棠!你小子怎麼跑鎮上來了?”
“隨便轉轉……”安然抿唇笑了笑。
“回不?叔捎你一程……”
等的就是這句話呢,安然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腿,雀躍道:“謝謝羅……叔……”
兩家的交情不錯,叫一聲叔不為過。
羅大利摸了摸頭,對著車上的人解釋道:“是我們村的小子,擠擠成嗎?”
“羅隊長說了算……”男人的嗓音很輕很淡,帶著微沙的質感。
安然抬眸,這才發現牛車上坐著三個衣著整齊的年輕人。
說話的這個長得是真英俊,安然不過是匆匆一瞥,差點沒挪開眼睛。
看起來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臉蛋俊秀白皙,沉默的眸子黑得像墨玉,眉眼極美,下頜線條清新流暢,就像工筆白描的墨線。
微微抿起的唇似乎隨時都帶著笑意,顯得溫和而從容。
與他相比其他兩人可就普通多了。
安然順勢爬上了牛車,羅大利扭頭叮囑他道:“堯棠!這三位是剛下鄉的知青,你閑著也是閑著,給他們說說咱們村里的情況唄……”
“好的!羅叔!”
吹牛什麼的,她可最拿手了……
第 15章 牛車上的知青男主
牛車上的位置有限,安然不可避免的坐到了那年輕男人的身旁。
她奔波勞累了一早上,渾身的臭汗,說不出的狼狽。
隨著她大喇喇坐下的動作,身側的人下意識的挪開了些,俊美的眉眼閃過一絲不耐煩。
安然一愣,這是被嫌棄了?
身旁那潔白的襯衣映襯得自己這身衣裳就像是垃圾桶里撿來的,安然生平第一次生出了幾分羞恥心。
心不在焉的和他們說起大榆村的狀況,慢慢的才沒了那份拘束。
眉眼中散發出光彩,她特意撿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逗得其中的那個女知青開懷大笑。
攀談了好一會兒,他們發現安然并不是一無所知的農家小子。
也沒鄉下人的那份怯懦,倒是生了些好感。
女知青從自己身側的包裹里摸出一個煎餅,遞給安然,“謝了!小弟弟,我叫白靜,你叫什麼名字啊,有空也可以來知青大院找我們玩……”
安然笑得人畜無害,這一世的她沒放過和任何人攀交情的機會。
落落大方的回答:“林堯棠!”
她一定要在男女主下鄉之前成功打入敵人內部。
另外一個長相平凡的男知青露出贊賞的表情,“這個名字好!我叫田大奎,你可以叫我奎哥!”
安然點了點頭,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從一開始就閉目養神的年輕男人身上。
白靜將手攏在嘴邊,悄悄道:“他叫江臨深,是個脾氣很好的大哥哥!”
江臨深!那不就是年代文里那朵清冷的高嶺之花嗎?
原來這麼早就下鄉了!
安然震驚臉,大好的心情散了個精光。
下了牛車后,她像身后有狗追似的溜之大吉,找了個僻靜角落將雞拿了出來。
這才往家里趕。
才走到院門口就聽見了趙桂花尖酸刻薄的怒罵聲,“你個窮皮子!還敢用我的洋皂,要死了你……”
趁著這兩日林老太看不慣甘甜秀。
趙桂花可是鼓足了勁拉踩他們母子。
積攢的怒氣與不甘一瞬間爆發。
‘哐當’一聲,安然沉著臉將院門推開。
“大娘不窮!眼里就盯著這點兒東西!老子都替你害臊!”
甘甜秀正佝僂著腰將被趙桂花扔在地上的衣服撿起來。
辛苦搓了一早上的粗布衣此刻全沾上了泥。
她心底的怒火壓了又壓,卻在瞧見站在門口的安然時眼圈一紅。
“然然?”
趙桂花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愣了幾秒才道:“好你個林堯棠!拐著彎兒的罵我呢!我說得不對嗎?要不是你媽自作主張,家里的雞會死嗎?她還敢用我的洋皂,我說幾句怎麼了?”
妯娌間總要爭個高低。
趙桂花一直賤嗖嗖的打壓甘甜秀,這樣的事情不是一回兩回了。
安然抿著唇,將手上的老母雞遞給甘甜秀,冷冷的瞥了一眼趙桂花,“這雞是怎麼沒的大娘心里應該也清楚,別總想拿著根雞毛當令箭!”
真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呢!
甘甜秀伸手擒住雞翅膀,壓住撲騰的老母雞,歡喜道:“然然!這……”
“這不是偷來搶來的!你可以放心……”
安然說完就直接出了門。
她看不慣趙桂花這幅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有些人總愛上趕著挑釁,那就別怪她不給人臉了!
走到雪峰山下,遙遙的就瞧見了林大寶苦著臉挖紅薯的模樣。
夾雜著林懷北的臭罵聲,“兔崽子!滾一邊兒去!糟蹋多少紅薯了……”
一挖一個準,個個紅薯都被他精準命中。
就不是個干農活的好苗子。
安然勾起唇冷笑,她摸了摸褲兜里那兩枚大白兔奶糖,朗聲道:“林大寶!你媽找你……”
林大寶早就想溜之大吉了。
此刻見著安然竟也意外的親切,他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揣著高傲臉問道:“干啥?”
安然笑了。
她伸出手,林大寶下意識的就抱住了頭。
卻見安然無辜的盯著他,“大寶!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