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嬌嬌看著幸長生又從袖中拿出來的那只玉蝴蝶，心中愈發的疑惑。

　　但既然他不會再說什麼了，她再如何問，他也是不會說的。

　　段嬌嬌從他手中接過了玉蝴蝶，只是在觸碰到的那一刻，玉蝴蝶便飛到了她的手腕上，化作了一只青色蝴蝶的印記。

　　“咳咳咳……”幸長生又是一陣急咳，這一次，他的手帕上都沾染了鮮紅的血，看樣子已經堅持不住了，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一般。

　　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格外的釋懷。

　　“人生這最后一段路有你陪著，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了。”幸長生抬眸看向了她，“你來的那里，傳送陣還能夠再用一次，等你出去之后便會自動消失。”

　　他顫抖著手將先前段嬌嬌所用的那曾盛過酒的杯子交給了她：“此物也帶出去吧，別留下任何痕跡。”

　　段嬌嬌依照他的話將那天運星圖和酒杯都收了起來，再次看向幸長生的時候，他已經身形不穩地扶住了一旁的桌子。

　　“幸長生……”段嬌嬌的心中莫名一慌，低低說道。

　　幸長生的聲音也極輕極緩：“能扶我去蒲團處嗎？”

　　他話音一落，段嬌嬌趕忙扶住了他。

　　屏風之后是幸長生平日里靜心修煉的地方，那里簡單得便只有一個蒲團和一個香爐。

　　他像往日一樣地盤坐下來，閉上了眼睛。

　　段嬌嬌就站在一旁看著，他許久都沒有動靜。

　　再然后，段嬌嬌伸出手去探他的氣息。

　　已經沒了氣息。

　　段嬌嬌忍不住眉頭皺起，眼眶也紅了一大圈，心中有種格外酸澀的滋味。

　　他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走了。

　　回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縱然羸弱了些，可看起來也是極為年輕的，前后不過一百多年，他們往后便再也見不到了。

第523章 初入噩凜荒

　　門外出現有人走來的腳步聲，見此，段嬌嬌便只好來到了自己剛剛出現時候的位置。

　　陣法自行運轉了起來，眨眼之間，她又回到了開始時的那條巷子里。

　　她又特意用神識仔細查探了一番，根本察覺不到任何陣法的氣息，看來真如幸長生說的那般，這陣法已經自行消失了。

　　段嬌嬌沒有立刻離開這個地方，從她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前方的天機閣。

　　應當是那人進入了幸長生的房間，發現了已經殞落的他，段嬌嬌看到天機閣內亮起了一盞又一盞的燈，本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這里卻忙了起來，她隱隱約約聽到了里面傳來的哭泣聲。

　　她在這里站了一夜，只靜靜看著，也算是陪幸長生再走了一程，等到天色將要亮起的時候，在其他三名門接到消息的人來之前，段嬌嬌這才離開。

　　*

　　前往噩凜荒的路上，段嬌嬌一直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青色蝴蝶印記發呆，付清殊不由飛到了她的身旁，目光也看了過去。

　　“這是那位幸閣主給你的嗎？”付清殊問道：“是什麼？”

　　聞言，段嬌嬌回過了神來，她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只說最后幫我算了一卦，然后又將這玉蝴蝶給了我。”

　　“玉蝴蝶？”付清殊翻手取出了一枚斷金簡來：“想不想知道它究竟是什麼？”

　　段嬌嬌這才想到，付清殊的斷金簡還可以辨識萬物，回想之前幸長生對那最后一卦笑而不答的模樣，便將自己的袖子放了下來。

　　“算了吧，或許提前知道也算不上什麼好事。”

　　見此，付清殊又翻手收起了斷金簡：“難得你能如此看得開，若換作我，怕是真忍不住。”

　　段嬌嬌沉默著，對于幸長生的殞落，她心中還是有些復雜的情緒在。

　　“你覺得這是好是壞？”付清殊又問道。

　　聞言，段嬌嬌真的認真思索了一番：“或許……可好可壞。”

　　“別不開心了，”付清殊的目光在她若有似無皺起的眉上，“前面有個小城，要不要買些種子？”

　　“種子？”段嬌嬌有些新奇地朝他看去。

　　“嗯，”付清殊認真地點了點頭：“修行之余，養養花，種種樹，在噩凜荒中的時光也不至于太過無聊。”

　　“有道理，”段嬌嬌點了點頭，然后率先朝著那小城飛去：“多買些。”

　　這噩凜荒原是北境的放逐之地，只有罪大惡極之人，經過四派共審，都同意之后，才會被放逐到噩凜荒，雖說這與死相比，最后的結果大都一致，但這噩凜荒中的死法可就讓人難受多了，運氣不好的，可能往后的日子都生不如死了。

　　而既然是放逐之地，那在噩凜荒的外圍肯定有著十分嚴密的防守，從前是由四派來共同看管著，現如今已經變成了三派和一個非盜組織來看管了。

　　他們看守著里面的人不能跑出來，無關之人也不能溜進去，但段嬌嬌與付清殊早就與蒼瀾宗和御獸宗說好了，而今一亮身份玉牌，看守的弟子便趕忙放人進去了。

　　進入到噩凜荒的范圍內，眼前的景色瞬間一變，段嬌嬌一腳踩在了沙地上。

　　入目是一望無際的荒漠，前方隱約有幾個簡陋的建筑，這些建筑大都坐落在綠洲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