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殊立刻開口問道：“能具體說一下你做的那些夢嗎？”

　　聶夢雪點點頭，接著道：“有時候，我會夢到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里，我的身上好疼，就像是皮膚潰爛一般的感覺，那疼痛感使我拼命地想要醒來，但那個夢好像緊緊地抓住了我，有幾次，我都險些死在夢里。”

　　“還有些時候，我會夢到自己被關在一個小黑屋中，我什麼都看不到，連自己也看不到，我腳下有東西，像是老鼠，很多的老鼠，我害怕極了，也是拼命地想要醒來，但都沒有成功，我夢到那些老鼠將我的雙腿咬得鮮血淋漓。”

　　“最可怕的一個夢，有個男人捏著我的臉，將各種各樣恐怖的蟲子塞進了我的嘴里……”

　　回想起那個夢來，聶夢雪的身子忍不住顫抖著。

　　段嬌嬌問道：“那個男人長得什麼樣子，你還記得嗎？”

　　聞言，聶夢雪立刻點了點頭：“我不會忘記的，他長得很年輕，穿著銀灰色的道袍，對了，他還佩戴了一條銀色的抹額。”

　　聽到了這里，段嬌嬌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江燈瓊。

　　“所以你做的這些，都是噩夢嗎？”付清殊問道。

　　聶夢雪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雖然噩夢做得多，但我也曾做過其他的夢。”

　　“夢里的我在一個風景很美的湖心亭中，湖中有很多漂亮的魚，只要撒一把魚食，它們就都會浮上來。”

　　段嬌嬌不知心中是何感受，聶夢雪剛才說的，應該就是靜水亭了吧。

　　段嬌嬌沒再說話了，而聶夢雪講完了自己的夢，又認真地看向了兩人，似乎是在等待他們繼續問話一般。

　　而付清殊顯然也沒了想問的事情。

　　等了一段時間后，見兩人有要離開的意思，聶夢雪忍不住開口道：“那個……兩位大人，可不可以代替我，去給爹爹和娘親上柱香？”

　　察覺到兩人的目光看了過來，聶夢雪又趕忙解釋：“我對不起爹爹和娘親，我罪該萬死，犯下了這樣的過錯，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有多少日子了，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再為他們上香，所以……”

　　說到這里的時候，聶夢雪的眼眶又紅了起來。

　　于是段、付二人便應了下來。

　　從牢房中出來之后，付清殊立刻斷言道：“她不是在做夢。”

　　聞言，段嬌嬌沉默了良久，方才開口說道：“或許她真的是容易做夢的體質呢，她相信夢境也無可厚非，而且，她也有可能是在夢境中殺了自己父母的，這種現象，或許可以稱之為……夢游。”

　　話音落下，付清殊停下了腳步來：“那依你的意思來看，這件事情怎麼說？”

　　“依我來看的話，既然真兇都已經認罪伏法了，而且作案過程我們也都弄清楚了，這件案子，應當也可以了結了吧。”段嬌嬌說道。

　　卻見付清殊瞇了瞇眼睛：“結案？”

　　段嬌嬌認真地點了點頭：“結案。”

　　“你認識那個出現在聶夢雪所謂的夢中的男人，”付清殊忽而輕笑一聲：“他是誰，竟讓你如此忌憚？”

　　聞言，段嬌嬌驚訝得微張著嘴。

　　“這一波，是本師兄對你性格的預判，之前你那麼執著于問題背后的真相，現在說結案就結案，”付清殊忽而正色道：“你或許不是不想查下去了，你是不想讓我繼續查下去了。”

　　“付師兄，”段嬌嬌的眉頭輕皺著：“我被卷進這件事情中，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你或者其他人也被卷了進來，那就只能當炮灰了。”

　　話音落下，但見付清殊的嘴角輕抽：“你便這麼不相信師兄？”

　　“我相信，但有些事情，由不同的人做出來，下場也會不同，你若執意要查的話，就讓我來替你出頭好了。”

　　付清殊眼中一片復雜：“你讓我站在一個女人身后？”

　　“那我告訴你，出現在聶夢雪夢中的那個男人就是中境的渡劫期大能江燈瓊，你會怎麼辦？”

　　聞言，但見付清殊的臉上也閃過一抹驚訝。

　　他緊接著又說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隨隨便便就為什麼人出頭，十條命都不夠你這樣糟蹋的，你既叫我一聲師兄，有什麼危險過來，也當是先沖著我來，然后才是你。”

　　“付師兄，”段嬌嬌忽而說道：“其實按照輩分來看的話，該當是你叫我一聲師祖的……”

　　“我輩修士當自強，”付清殊一本正經地彈了她個腦瓜崩：“豈可因為你師尊的關系就拋卻自己的謙卑？”

　　段嬌嬌揉了揉腦門：“那現在打算怎麼辦？”

　　“你說呢？”付清殊反問道。

　　段嬌嬌猶豫了片刻：“那……不查了？”

　　其實她不管付清殊要不要繼續查這案子，她肯定是要繼續查下去的，此事關系到了中境，那麼，也就關系到了她。

　　“笨啊，”付清殊毫不留情地又給了她個腦瓜崩：“這麼大的事情當然要通知掌門和長老們啊，有事就得找長輩，別總想著一個人去扛。”

第308章 雙生靈

　　雖說段嬌嬌從未想過將自己正在經歷的事情告訴空空門的長輩們，但思及三千年前空空門由修真界最強宗門跌落至此，也是中境人的手筆，這血仇，其實早在三千年前種下了。

　　將消息傳給了監訓長老之后，二人便將此案暫且擱置，前往了聶家，按照聶夢雪的意愿來到了祠堂中為她的父母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