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尹憐嬌的目光瞥向一旁:“我那個儲物戒指……”
“天黑了呀,”沒等她說完,段嬌嬌就走到了前方,推開了窗:“再不走的話,那些怨鬼就都出來了。”
尹憐嬌只好咽下心底的這口氣,通過窗子飛身而去。
而外面的情況也果然如段嬌嬌所說的那般,沒有人攔她。
這家院子里的誅天門弟子都在做著最后的轉移工作。
段嬌嬌看著尹憐嬌離開之后,她也打算回客棧,卻在走出了房門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院內的老樹下,靠坐著一道紅衣身影。
容淵的手中拿著枚索魂令,不知在想些什麼,聽到有人開門的動靜,便朝著那方看去,正好與段嬌嬌四目相對。
“回來了?”容淵率先回過了神來,同她輕輕笑道。
聞言,段嬌嬌點了點頭,走上前去:“你的任務也完成了嗎?”
“完成了。”容淵說著,便將手中的索魂令遞了過去:“這個給你。”
“我又不是殺手,容少主還想勞役我做任務不成,”段嬌嬌一面笑著,一面接過了那令牌,緊接著又有些驚訝:“這索魂令上,怎麼沒有名字?”
這是一枚空白的索魂令。
“這本就是沒有名字的,你若有什麼想殺的人,就在上面寫上他的名字,掛到誅天門能夠看到的地方,自會有人替你去完成。”容淵答道。
段嬌嬌學著他的樣子,也在老樹旁坐下,輕輕倚靠著樹干:“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它或許可以幫你掃清前路上的阻礙,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容淵平靜的目光直視著前方,“我自然也希望你日后……仙路坦蕩。”
“我用不著這個的,”段嬌嬌擺弄著手里的空白索魂令,忽而一笑:“不過既然容少主這麼大方,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容淵轉頭向身旁的她看去。
老樹遮擋了部分的月光,細碎的光芒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了她的身上,給那一身干凈的白衣也披上了一層柔和。
那發簪戴在她頭上也正合適,倒也不辜負他找了那麼久。
夜風從段嬌嬌的耳邊悄悄溜走,又給它鍍上了一圈紅暈。
感受著旁邊人看來的目光,段嬌嬌臉上發燙,也轉頭朝著容淵看去:“對了,你跟我說過的,再見面就告訴我,你害怕的事情。”
再次與她靠得這麼近對視著,容淵的喉結滾動了下,強壓下心底的洶涌澎湃,低聲開口:“我怕沒有來生。”
容淵這一生,最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站在深淵中的時候,有兩次。
第一次,就是這眉心處的劍痕成形那日。
若那天的他沒有活下來,換回來的也只有任務失敗四個字,身為一個殺手,本就是天天與生死打交道的人,死亡對于他們來說,太正常了。
第二次,便是在不久之前,他做完任務,接到了段嬌嬌信息的那一刻。
他恍然間明白了,自己看似什麼都有了,但實際上,他什麼都沒有,也永遠都不能有。
他與普通的殺手也是不同的,他是誅天門的少主,未來誅天門的所有門人,整個組織的命脈都系在他的身上。
他不可任性,不可自私,所思所想,唯有來生,不做殺手。
不過刀尖舔血的日子,身上也沒扛著什麼天大的責任,那時候的他,或許才有了可以放任自己的感情如野草般肆意生長的權利。
輪回,大概就是天道最有人情味的一點了,任何未能完成的遺憾,都有可能在很久之后得到圓滿。
但修士死亡,很少有人的魂魄也能夠逃脫被殺,而那些逃出來的魂魄,可以選擇成為鬼修,也可以選擇放棄今生的一切,去輪回轉世。
所以他害怕沒有來生,害怕這輩子的遺憾,就只能是遺憾了。
“這麼巧,”段嬌嬌看著他眼中的認真:“這也是我害怕的事情。”
段嬌嬌又收回了目光來,閉上了眼睛,頭靠在了樹干上,輕輕嘆道:“大概是年紀越大,就越怕死了吧……”
“你才多大,”容淵輕笑著說道:“你以后的路,還長著呢。”
“是啊,還要走那麼長的路,想想就累……”
夜深了,怨鬼們又跑出來到處闖禍了。
客棧內,沈懷冰嘗了一口藏火酒,酒氣剎那間沖上了頭。
“這酒,”沈懷冰閉上眼睛緩了緩:“酒勁太大。”
她想不明白,段嬌嬌是怎麼做到喝了一晚上的藏火酒還能保持清醒的。
洛卿南坐在她的對面,兩手托著腮:“你喝吧,我猜今晚段嬌嬌是不會回來了,也沒人跟你搶酒。”
沈懷冰卻是放下了酒碗:“我喝不來,她事情處理完了自然會回來,或許你可以多關心趙隨心的狀況,小白一個人應付不來。”
“我挺關心的,我連能讓人快樂到飄飄欲仙的丹藥都做好了,段嬌嬌非說那是什麼毒品,都給我毀了,”洛卿南長嘆一口氣:“我現在也不怎麼快樂。”
第295章 酒能解煩憂
“我也覺得快樂這種事情還是不要靠丹藥來實現的好。”沈懷冰說道。
洛卿南再次嘆了口氣:“那能怎麼辦,趙隨心現在一蹶不振,除了丹藥還能有什麼辦法?”
沈懷冰也沉默了下來,沒過多久,她心中一動,看向了桌上那壇藏火酒:“段嬌嬌不是經常說,酒能解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