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拱手對著武帝行禮,“父皇安康。”
武帝掃了燕王一眼,眼中并無多少情緒,他率先進了御書房,等他身影消失在御書房門口,燕王才聽到遲來的一句“平身,進來”。
燕王直起腰,瞪了五公主一眼,這才帶著五公主一起進御書房。
燕王進御書房時,武帝已經在御書房的御案后坐下了。
燕王在御書房當中站定,五公主站到了一邊。
武帝抬頭看向他這個兒子,聲音冷淡公事公辦的詢問:“燕王,朕交予你的差事辦的如何?”
按照大齊的規矩,領了圣上交代的差事的勛貴或者大臣,在完成了差事后,要當著圣上的面復命,復命后這趟差事才是真正交接完成。
此時,燕王走的就是這套流程。
燕王先是對著武帝行了跪拜大禮,而后他單膝跪地,拱手嚴整道:“兒臣幸不辱命!洛城災情已被遏制,疫病也已治愈,百姓回歸正常生活,洛城秩序也已恢復。”
在燕王看不到的地方,武帝拳頭攥緊,原本這些功勞都該是宸煜的,卻被這個小雜種給搶了去!
可惜燕王實在是命大,居然能逃過他派出的龍鱗衛暗衛的刺殺。
武帝頓時覺得燕王對顧宸煜的威脅更大了。
但這些情緒他必須隱藏住,現在狼崽子還沒有完全長大,獠牙還沒發育完全,他還有機會。
旁邊的五公主在燕王行大禮的時候發現燕王表情痛苦,猜到她六哥怕是身上還有傷,想要上去阻攔燕王行大禮,被燕王看過來的一個眼神制止了,只能站在一邊干著急。
燕王匯報之后,武帝表情沉沉,并未第一時間說話,他就臉色嚴肅的保持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燕王咬了咬后槽牙,單膝跪地的姿勢有些堅持不住,他一條腿受了箭傷,還沒好,這般持續維持一個姿勢,大腿上的傷口崩著很快就裂開了,有鮮血浸出到褲腿上,因為燕王的朝服是深色,倒是一時半會兒看不太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五公主都要忍不住去提醒武帝時,高高在上的武帝好似終于琢磨好了,對下面的燕王道:“燕王做的好!不負朕之所托,過兩日朕會在大朝會上當朝封賞,你差事已交,朕也忙碌,你回去好好歇幾日吧!”
說完他起身對著五公主道:“朕看你也沒心思陪著朕用膳了,與你六哥一起下去吧,你的生辰禮朕可是給你了,沒有下次了。”
五公主忙撒嬌的對武帝道:“多謝父皇!父皇您慢走,女兒就不送了。”
五公主話音剛落,武帝就帶著洪威離開了御書房。
洪威小心跟在主子身后,他伺候在主子身邊這麼多年,又是個精明的,很快就感知到主子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可五公主對他平日里也不錯,且武帝之前對五公主確實也多加寵愛,洪威大著膽子道:“圣上的茶早就喝完了,五公主孝順,今日給圣上送來了兩罐,今兒午后老奴就給圣上泡上一杯。”
誰知道往日里愛茶如命的武帝卻冷聲道:“不用了,朕不喝茶,拿去扔了吧,怡兒若是真對朕孝順,那茶也不會今日才給朕送來!”
洪威哪里知道圣上會這麼說,他心尖一顫,立刻明白今兒圣上不但是生燕王的氣,也生了五公主的氣!這次五公主怕是被燕王給牽累了……
他在心中哀嘆,卻什麼也不敢多說,只敢回道:“是,圣上,老奴回去就將那茶給扔了。”
御書房這邊,武帝已經離開,除了例行的程序外,沒有對燕王這個兒子多說上一句關心安慰的話,幸而燕王早就看清了他這個帝王爹,否則徒惹多少傷心。
五公主連忙過來扶還跪在地板上的燕王,當將燕王扶起來的時候,才發現他膝蓋那里濕了一片,觸手一抹,竟然都是血跡!
五公主驚駭非常,“六哥!你受傷了!”
燕王臉色蒼白,卻并無痛苦難受的表情,好似這傷不是傷在他身上一般。
他搖搖頭,“沒事,小傷而已。”接著,他看著五公主道:“思怡,今日你不該冒險去請圣上。”
五公主噘嘴,“今日早朝延誤了,到了快中午才結束,六哥你一直在御書房外暴曬怎麼行,正常人都扛不住,別說你還受傷了。放心,六哥,父皇很疼我,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罰我的!走,我們快去母妃那里,我讓鴻雁去請太醫來給你看看。”
燕王聽了妹妹的話,一時愣在當場,不知道該怎麼與她解釋,妹妹并未見過圣上的無情,此刻在她面前戳穿幻想,她也不會相信。
燕王抿了抿唇,到底是什麼也沒說,“走吧,去看看娘娘。”
深夜,靖勇侯府,半弦月掛在空中,侯府里靜謐無比。
一向早早就熄燈休息的聽雨軒今晚到了深夜卻還燈火通明,而聽雨軒的院門口不知道何時站了兩個侯府人都不認識的高大護衛,他們穿著灰衣,身側掛著刀劍,眼神犀利,一看就不是一般的護衛。
聽雨軒內更是戒備森嚴,門口花廳外間里間都有守著的人,整個聽雨軒嚴密的就像是鐵桶一般,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